寇季缓缓点头,道:“所以祖父想让我随曹玮北上,制衡林特。”
寇准点头道:“不错……”
寇季沉吟了片刻,仰着头,盯着寇准询问道:“以林特的身子骨,他要是出了汴京城,一路上随军劳顿,要是出了意外,该如何处置?”
寇准听到这话,绕有深意的看了寇季一眼,淡淡的道:“若是他因为舟车劳顿,死在了路上,那也是他自找的,跟朝廷无关。”
寇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寇准见寇季若有所思,就提醒了一句,“小心点……”
寇季缓缓点头。
当即,寇季对寇准拱了拱手,回到自己院子里睡下。
翌日。
寇季起床以后,就开始为自己随军出征做准备。
寇季吩咐府上的仆人们从匠人们所在的院子抬出一个个密封的箱子搬上了大车,用皮毛缝制的毯子裹上,严严实实的。
除了寇季,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总之,寇季从匠人所在的院子里搬出来的东西,装满了十六辆大车。
寇忠在府上的护卫中挑挑拣拣,挑出了十八个武艺高强,且能为寇季挡刀挡箭的。
一应物品准备妥当以后。
寇忠带着张元,到了寇季身前。
经过了寇忠一年的调教,张元身上再也没有半点跋扈,他异常乖巧,温顺的跟在寇忠身后。
寇忠指着张元,对寇季道:“小少爷随军出征,带上此人,他一定会成为您的得力帮手。”
寇季打量了张元一眼,询问寇忠,“他能听话。”
寇忠笑着点点头。
寇季又看向了张元,淡然道:“那我得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成为我得力的帮手。”
张元温顺的道:“小少爷尽管吩咐。”
寇季对寇忠道:“给他三贯钱,让他现在就出府。”
寇忠、张元皆是一愣。
不明白寇季话里的意思。
但他们以然顺从的点了点头。
寇忠在府上的账房,支取了三贯钱,给了张元。
在张元离府的时候,寇季喊住了他,低声提醒了一句,“我不想看到林特活着出现在真定府。”
张元会意,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揣着三惯钱,离开了寇府。
张元走后。
寇季皱着眉头问寇忠,“这人心思阴沉,狡诈多奸,你确定他脱离了寇府,不会反复?”
寇忠自信满满的道:“小少爷尽管放心的用,他若是反复,小少爷尽管来去老仆的脑袋。”
寇季好奇的问道:“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寇忠淡然笑道:“请小少爷恕罪,老仆用在张元身上的手段,说出来恐怕会污了您的耳。”
寇忠不肯说。
寇季也没再追问。
晌午过了以后。
寇季领着自己的人,押解着装满了东西的大车,骑着一头毛驴,往汴京城外的军营走去。
行军途中,不许坐轿。
寇季就没办法坐着轿子去西北。
他又不会骑马。
马车太颠簸,寇季怕他还没到西北,就被马车颠簸致死。
所以他选择了骑了一头毛驴。
寇季一行人出了城。
在城外一座草亭口停下。
寇府上的侍卫、仆人,自觉的押解着装满东西的大车,到了草亭口不远的路边停下。
寇季跳下了毛驴,耷拉着脑袋进了草亭。
草亭里有两个人。
两个女子。
她们大概是在草亭里等了许久,所以身躯有些哆嗦。
寇季进了草亭,盯着她二人,笑道:“去年冬日的时候,我送吕夷简离京。没曾向,今年冬日,我也要离京。
我原以为,送我的人,应该是刘亨、曹佾、范仲淹三人。
却没料到送我的人,居然是两个女子。”
向嫣请寇季坐下,低声笑道:“我到草亭的时候,就看到了范仲淹在草亭里等你。我嫌他碍眼,所以让他去一里外的亭子等你。”
寇季瞥向了向嫣身旁的姑娘,疑惑道:“这次怎么没带跟你形影不离的小妹?”
向嫣打开了桌上的食盒,取出了酒菜,她一边帮寇季斟酒,一边低声笑道:“小妹知道是要为你送行,所以不肯过来,我就带了二妹妹过来给你送行。”
寇季盯着向嫣,沉吟道:“第一次见你,你指着我鼻子骂我,第二次见你,你掩面而走。
为何这第三次相见,我们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向嫣闭口不答,只是缓缓的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一旁的向家儿妹妹,低声道:“那是因为,我家姐姐今年在府上,时时会想起你。想你想多了,在你面前,就不会觉得生疏了。”
向嫣嗔怒的训斥了向家二妹妹一句,“要你多嘴……”
寇季盯着向嫣低声道:“有点难以置信……”
向嫣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酒杯。
寇季迟疑了一下,举起了酒杯,跟向嫣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吧嗒了一下嘴,愕然道:“藏了二十年的梨花白?向爷爷不是说这东西你们向府已经没有了吗?”
向嫣淡然一笑,又为寇季斟上了一杯酒,才低声笑道:“府上的酒窖里,还有三十坛。”
寇季闻言一愣,随后咧嘴笑道:“那以后少不了到府上去叨扰一二。”
向嫣依旧笑着没说话。
寇季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