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太监就算是被派到亲王的封邑或者去监察皇亲国戚,甭管你王爷是开矿还是有兴趣买卖地方土特产,他们也敢横插一脚,对王爷说:你做生意的利润,必须给我主万岁留个大头儿。
所以世人都骂他们,骂他们贪婪、骂他们阴险狡诈、心理变态,这些残缺人士就几乎做不出一件令士大夫们顺心的事。
骂他们就是皇家豢养的一群疯狗,还把一切不敢扣到皇帝头上的屎盆子扣到他们头上。
他们却无论顶着多大的屎盆子也都甘之如饴,譬如魏忠贤,自知先皇驾崩,自己也便死期将至,面对崇祯的屠刀堂堂九千岁也没有想要做出丝毫反抗。
对百姓和百官的骂声,哪怕是曾经哭着喊着管自己叫爷爷、喊九千岁的那些人忽然的翻脸,魏忠贤也一笑置之。
魏忠贤在崇祯的屠刀下不反抗,就证明了朱由校死前嘱咐朱由检的那句,‘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是没有错的。
魏忠贤贪婪成性不假,可他在维护大局、知人善任和赏罚分明着三个大事方面比崇祯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这么说或许有人会拍砖,可熊廷弼罢黜后是魏忠贤启用的,孙承宗也是他推荐的。
清史评价孙承宗的退休和卢象升的战死是大明灭亡的最后推手。
天启年间,有名的民变只发生一次,辽东局势也相对崇祯朝平稳的很。
崇祯是不贪财,和道光皇帝一样,衣服都还打补丁呢,可崇祯葬送了大明,道光在英国的炮舰下签了《南京条约》。
魏忠贤却是贪财,监税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天启年间仅茶税一向,便是一年二十万两,可崇祯听信东林党取消监税后,江南茶税一年连十万两都没有了。
在崇祯的政策下套用一句话说:“煤老板不交税,资本家不交税,只有每年守着一亩三分地的苦哈哈们连年加税,最后都交不起税。”
而且东林党还取消了各地的驿馆,这事儿看来是小事,可别忘了驿卒的失业大军中有一个人,他叫‘李鸿基’小名黄枣儿,后来又叫做---李_自_成。
知道魏忠贤的尸骨最后是谁收敛的吗?是崇祯。
崇祯帝撞景阳钟,文武百官无一觐见的,而唯一一个陪在崇祯帝身边的人,只有一个王承恩,这个大家都知道。
不过就在崇祯上吊的前五天,曾因和魏忠贤不睦而被九千岁一脚踢出宫去的太监曹化淳却对崇祯愤怒的大吼出一句话:“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
崇祯这才终于领会到哥哥天启皇帝临终前,强调自己弟弟要重用魏忠贤,说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的深意所在。
最后幡然醒悟的崇祯这才收葬了魏忠贤的遗骸。
在识人用人方面,木匠哥哥是运筹帷幄的大企业集团的董事长级别,而勤政弟弟不过是个愣头青。
监税和宦官确实也盘剥了民众,可前提是你在经商,所以监税主要是在盘剥权贵和大商人。
穷苦百姓的破露口袋一般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只有富得流油的权贵和商贾们才会让监税宦官们的眼中现出贪婪之光。
更何况,崇祯取消了监税,并没有给老百姓多博得一文钱的利益,被免税的都是有钱人,也就是说那些省下来的钱全都落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口袋里。
小五一家的遭遇让庞天寿很有些物伤其类,所以他要在这次惩罚王员外一家的行动中露一手,他想打得王员外满地找牙,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欺负穷人。
王员外的确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庞天寿要把事情做得更绝。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柳州城,在城中一条宽阔街道上,对面站着十几个看热闹的男人。
街道的另一边一座宽敞的大门外,有差不多十来个人,来了便骂骂咧咧的胡乱砸门。
大门打开了,从门内同样走出来一群手持棍棒的家奴,人数足有二三十,他们全身清皂,歪戴着小帽,整齐划一的,一冲出来后便分列在大门两旁,将十个挑事儿的人围在了当中。
不多时,门内又走出了二三十人,随后从这些人中懒洋洋走出来一个鼻孔朝天,背手迈着八字步,挺着胸走路的四十岁上下男子。
这人头戴员外巾,身披员外氅,无尽的优越感表现在他高高扬起的脸上,还有他的油乎乎的酒糟鼻。
因为这人的头仰得太高,连一米九的朱天浪也看不清他的那张脸,只看到他的大嘴已经撇出了下巴越过了耳根,都出界了。
还有他只剩下半只的耳朵,还有他红彤彤的酒糟鼻,没错,这人定是王员外。
“姓王的,今天你殴打了皇差,军爷们过来收拾你,识相的话,快快束手就擒!”
一个自称军爷的手指着王员外,其余的同伙手中握着入鞘的腰刀,随时就要拔出。
王员外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几下,眯着眼睛看向对面。
隔着自称军爷的十来个人身后,还有几个壮汉也看向这边。
壮汉们之中还夹着两个没长胡子的鬼头鬼脑的年轻人,身前是一位单手拄着一条扁担的卖炭翁,脚下放着两个大筐。
在卖炭翁和壮汉们身后,还隐藏着一个身形奇长,消瘦却笔挺的年轻男子的刀砍斧琢般的侧影,此人最为引人注目,他很有气势,也有气质。
不过仅凭一个人的气势还吓不到王员外,扫过了这些看热闹的人的眼神,王员外便不再有什么忌讳,甚至还有心在人前显摆一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