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旌旗鲜明在风中猎猎飘扬,密密麻麻的戈戟如同钢铁丛林在移动,盔甲闪耀着太阳的光辉,步履之声宛如惊雷战鼓。
十万大军从神都西门开出,整个队伍绵延十几里,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最后一个兵卒刚刚跨出城门,先头部队已经在二十几里之外。
一位身穿红色盔甲的传令兵骑着一匹快马,从行进着的队伍旁边风驰电掣地经过,手中的红色小旗在风中呼啦啦作响,赶上前锋,大声宣告:“大总管有令,大军在前头的星野镇驻扎!”
担任此次驰援敦煌大军的前锋将军的,正是左龙武卫大将军齐哲。
听到传令兵的呼喝之声,齐哲勒住战马,皱着眉头,对斥候质疑道:“刚离开神都不久,现在天色尚早,就停军驻扎,这似乎不是行军之道!”
“此乃大总管之军令!将军若是有任何疑问,尽可在星夜镇驻地向大总管提出。我只是一个传令的!”传令兵一脸严肃,不卑不亢道。
星野镇是从神都到敦煌的必经之地,离神都约两个时辰的路程。
担任前锋部队的左龙武卫率先抵达,在星夜镇边上停了下来,齐哲并没有下令安营扎寨。因为他觉得,此次行军的目的地,是敦煌。在行军途中埋锅造饭,就地歇息一下是应该的,但是安营扎寨似乎不妥。或许是传令官传错了令,也是有可能的。
前锋部队所担当的任务,并非仅仅率先与敌人开战,还包括遇水搭桥,逢山开路,以及为后续部队安营扎寨!
等李昭德和薛怀义的中军抵达星野镇时,所有的大军都等候在路旁,一座营寨都没有看到,因为齐哲没有下令安营。
李昭德大为光火,骑在马上对齐哲厉声训斥:
“齐将军,你没有收到本总管的军令么?”
此刻,李昭德身穿一袭金色的戎装,背后披着红色的战袍,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盛烈,不怒尚且自威,更何况他的脸上带着浓郁的怒气。
“禀大总管,末将收到军令,然。。。”齐哲在马上抱拳一礼,镇定自如地说道。
李昭德抬手一挥,打断了齐哲的话,提高嗓音喝道:“然你蓄意抗令不从,无视本总管的军令,该当何罪!”
“大总管,末将”齐哲正要抗声分辨,却又被李昭德肆意打断了:
“来人,将齐哲拉下马,杖责二十!”
“末将不服!”齐哲大声叫道,他觉得李昭德在故意找茬,目的就是整他,因为他是魏王武承嗣的心腹,在当日围攻太平府之时,顶撞过李昭德。
齐哲拿眼睛看向伫马于李昭德旁边的薛怀义,希望他出声说一句公道话。但是薛怀义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理会他的求援的眼神,一声不吭。
这个秃驴,给你长脸的机会你不要!齐哲心里气愤地嘀咕了一句,而后看向尉迟金,殷周等几位大将军,他们几位也都不予理会,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哇去,这几位将军一点同袍之情都不讲,让齐哲心里更加气愤。
没有办法,齐哲扭头看向身后众将,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
收到齐哲求援的眼神,龙武卫的将军们一个个向李昭德抱拳作揖,异口同声地求情:
“并非齐将军抗令不遵,实在是我等对于这道军令都有疑问。大总管要责罚的话,就责罚我等!”
见这气势,李昭德知道奈何不了齐哲,要是他真的将齐哲杖责二十,保不定那些龙武卫的将军和军卒会发生哗变,将他生吞活剥了都有可能。要同时杖责几十名将军,那更是开玩笑,到时候估计他连骨头都找不到。
实际上,李昭德也并没有真的想杖责齐哲,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见好就收,装腔作势地训斥了一句:
“既然各位将军如此说,本总管也就给大家一个面子,对于此事不予追究!下次尔等若是再敢藐视军令,那时本总管决不轻饶!”
“谢大总管不杀之恩!”齐哲有口无心地表示了一下感谢。他心里却在说,要不是我手下有几万兵,恐怕逃不过你的毒手!老匹夫,跟我耍横,咱们走着瞧!
“既然先锋部队没有扎营,咱们就先到左鹰扬卫的驻地休整一下,顺便举行一个行军会议。”李昭德抬眼看了看薛怀义和尉迟金等人,用无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我看行。”薛怀义点头。骑了两个时辰的马,他的两条大腿都发酸,急于歇息一下,再说,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事,非常重要的事。
尉迟金等人点头表示赞同。
齐哲皱眉,觉得大军进入左鹰扬卫驻地,一百个不妥,再说,那营寨能容纳十万大军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独木不成林,在这件事上,大总管,监军使以及三位大将军都同意,他一个人没法反对,反对也没有用,而在这样的事务上,他手下的偏将是没有发言权的。
到了营寨门口时,李昭德勒马伫立,脸色严肃地向跟随在他身后的将军们申明:
“各位将军,左鹰扬卫营寨只能再容纳一万军兵。因此,只允许中军和以及各军的领军大将及其亲随进入营寨,其他军兵在此等候行止!”
听了这话,齐哲觉得更为不妥,这要是抛下大军进了营寨,那就成了李昭德罾板上的鱼,随便他打杀了!他扭头看了看尉迟金和殷周,可是他们似乎没有这样的担忧和疑虑,让齐哲觉得很诧异。
齐哲又看了看虞跃,后者更是淡定,因为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