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问海拉尔:“所以你还是要走?”
“亲戚家里还有些琐事需要我帮忙处理,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很忙,我会尽量抽空过来探望你们,如果实在来不了,就等开学后再见面吧。”
海拉尔坐在床沿穿好靴子,起身向乔安走过来,似乎犹豫要不要给他一个道别的拥抱,终究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握了握他的手就下楼了。
乔安捧着烛台跟在海拉尔身后,帮她照亮年久失修、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一直送她出了门,坐上出租马车,挥手道别过后才回到二楼。
霍尔顿刚洗过头,顶着湿漉漉的乱发走出浴室,见只有乔安一人在客厅,唇间浮现一抹暧昧的笑容。
“今晚‘财迷姐’在你房里睡?”
“她亲戚家里有事,得赶回去帮忙。”
“嘿!刚回来能有什么急事?女孩子脸皮薄,你怎么不挽留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乔安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
霍尔顿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你小子可真够单纯的……算了算了,我还是少管闲事吧,免得好心反而办坏事。”
乔安不太理解他的用意,转念一想,反正这不是什么要紧事,也就懒得花心思琢磨了。
……
两个同龄少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还挺融洽,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志同道合。
好比乔安和霍尔顿,无论性格还是兴趣都找不出共同点。
自从租下那栋位于大学附近的公寓,乔安几乎足不出户,从早到晚埋头钻研法术,偶尔感觉累了,就下楼去喂房东家的猫。
陪猫咪玩耍,是乔安新发现的减压诀窍,效果出奇的好,原理未明。
霍尔顿的生活节奏与乔安完全不合拍,像蝙蝠似的昼伏夜出,经常睡到中午才起床吃饭,夜深人静地时候才回来,彻夜不归的情况也偶有发生。
如果问他在忙碌什么,答案无外乎参加各种文艺界的沙龙聚会,不是去看画展,就是去听歌剧。
乔安自认为缺少艺术天赋,每当霍尔顿邀请他同去参加文艺活动,他也总是推辞婉拒,一来不想耽误学业,二来也是真的欣赏不来。
但是他完全支持霍尔顿多多参加这样的活动,毕竟艺术家需要这样的氛围和环境才能打开眼界,激发出灵感的火花,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转眼间到了一月底,乔安来到米德嘉德城已经快两周了。
在这些天里,他把绝大部分精力花在一件事上——原创一个法术,作为报考米德嘉德大学奥法研究院的“敲门砖”。
早在自由港的时候,乔安就在海拉尔的建议下着手研发新法术,思路是以一个成熟的法术为原型,修改其法术构型,衍生出一个功能全新的法术。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乔安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作为“原型”的法术,后续工作无非在原型的基础上增删修补。
经过层层筛选,乔安最终决定将“目盲耳聋术”作为原型法术。
这个死灵学派2环法术是他从“疯法师”菲尔格的法术书上抄录来的,施法成功后可以将“负能量”注入百尺开外的一个指定生物体内,破坏其生理机能,如果对方的体魄不够强健,抵抗不住负能量的侵蚀,就会永远丧失听力或者变成盲人——具体造成哪处感官损伤,由施法者决定。
乔安在刚开始学习“目盲耳聋术”的时候,曾经怀有一个疑问。
既然这个法术可以使受术者丧失听力或者视力,为何在设计之初不增加一个使受术者变成哑巴的选项?
是法术的发明者有所疏漏,或者认为视觉和听觉比发声能力更重要?
这个疑问困扰了乔安很久,直到他对“目盲耳聋术”的法术构型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解剖,过后才恍然醒悟这个问题比自己想象中复杂的多。
“目盲耳聋术”的发明者并非不想拓展出“致哑”效果,而是根本办不到!
世人常把失明、耳聋和哑巴三种常见残疾相提并论,其实这种分类方式并不合理。
“失明”是接收视觉信号的器官(通常是眼睛)出了问题,“耳聋”则是接收声波讯号的器官(通常是耳朵)出了故障,这两种疾病可以归为一类。
但是“哑巴”不一样。
“声带”作为发声器官,并非如眼睛和耳朵那样被动接受外界讯号,而是通过震颤发声,主动向外界传递声波讯号。
“主动”与“被动”,对应着两种不同的法术构型,故而一个法术可以兼容“目盲”与“耳聋”,却很难兼容“致哑”,如果非要把这个另类的效用容纳进来,就要付出代价——更高的魔力上限,更高的法术阶位。
“目盲耳聋术”已经是一个优化到极致的2环法术,在不提升法术等级的前提下,根本挤不出足够的魔力用于兼容“致哑”效果。
经过充分的准备,乔安确立了自己的研发课题,并且将这个预想中的新法术命名为“失语术”,其功效就是使受术者丧失说话能力,沦为连一个完整音节也发不出的“哑巴”。
相比“目盲耳聋术”,“失语术”似乎显得很鸡肋。
在实战中,把一个强大的敌人变成瞎子或者聋子,能够有效削弱对方的战斗力,但是把人变成说不出话来的“哑巴”,有什么意义?
的确,让一位强壮的战士闭上嘴巴,并不会妨碍他挥剑杀人,但是乔安压根就没把这类人物作为自己的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