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什趴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即使双腿被圣光辉刃砍下大半,只留下小半筋骨连着,他依然在爬行着,
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肆意地弥漫着,留下道道血痕。
沃什不甘地嚎叫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么这些贵族,牧师,祸害!祸害!”
看着神志不清,狼狈不堪的沃什。
一旁的肯德拉好似不忍,他走上前去,轻声说:“家主,您投降吧,您已经输了。”
“不,不,我没输,我没输!”
因为五脏俱裂,沃什一张嘴就发出“呵呵”的吐血声。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眼眸看着肯德拉,似叹息,是哀怨:“我原以为,你是最不会背叛我的那个。”
“抱歉,家主。”有些内疚的肯德拉低头说道。
“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树倒猢狲散,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内疚,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家主为何对我如此宽容。”肯德拉默默了一会,这样问道。
听到肯德拉这么问,沃什剧烈地咳嗽道:“因为你是我小时候唯一一个,没有用白眼看我的家族执事。”
“还记得二十年前,在家族牧场的时候吗?”沃什抬眼问道。
“记得,当时在庄园里,我当着后勤副执事。”肯德拉低头答道。
“当时你看我可怜,老是衣不果腹,总是在厨房留下一点吃食。对于厨房中少的食物,你也不会过问。总是以老鼠偷吃搪塞上司。”
“这样吗?”肯德拉好像突然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厨房,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执事。
在庄园里,他经常会看见一个搬着大包大包的货物、被人辱骂的少年。
也许是因为同苦出身,也许是因为一时心善。
总而言之,当时那个小执事总是在暗地中给了那个少年人些许帮助。
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帮助。
偶尔留个食,放点水,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毕竟他不可能顶着强大的压力去支援一个家族敌视的、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少年人。
毕竟,肯德拉也只是一个人,一个稍微心善的人。
原以为那个少年,死在了很多很多年前。
自己也偶尔会想起那个总是一言不发、有些阴冷的少年人。
但很快自己就摇了摇头挥散去自己心中所想。
毕竟只是个已死之人,人终究要往前看。
不曾想,这个本应该不再人世的少年人,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肯德拉很默然,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沃什趴在地上无力喘息着,他抬起眼角,自下而上看着沉默的肯德拉。
“肯德拉,你过来。”他说着。
肯德拉进了两步,靠在沃什身前,然后蹲下。
沃什看着肯德拉靠近后,挣扎着从自己手上取下一个空间戒指。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递给了肯德拉。
肯德拉接了过来。
看着肯德拉接过戒指后,沃什说道:“我从八岁开始,一共吃了你776块面包,饮了你478杯水,喝了你37碗青罗根浓汤,嚼了你12只比比多鹅,啃了你十根大猪蹄,穿了你9件衣服,借了你8个银塔顿,得了你6次恩惠。”
“这些、这些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而这、这这便是我还给你的。”沃什边吐血、边指着肯德拉手中的象征贾尔斯家族家主的空间戒指说道。
“以、以后,我们谁、谁也不欠谁的。我们就、就此两清。”
说完后,沃什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又断断续续地说:“活了这、这么多年。世、世界上我沃什不能对不起的只有一个半。”
说着苟延残喘的沃什指着肯德拉的额头说道:“你、你、你是半、半个。”
“剩下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我妈妈。”
“当、当年,逐渐掌握贾尔斯家族权力的惠蒂尔要设计杀我,而那时我在血屠的帮助下偷偷成为骑士。”提起曾经往事,沃什顿时荣光焕发,精神仿佛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旁观者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心肝脾胃肾在彻底到达极限后,在生命即将跨过临界点之时,身体最后的一次搏动。
也即是俗称的回光返照。
沃什无间断地说道:“但成为骑士却不一定能成为家主,因为爵位不是靠着武力抢来的。”
“毕竟有教廷和贵族们所奉行的、那该死的‘直系血亲继承制’拦着。”
“所以血屠劝我将计就计,假死脱身,静待时机。”
“我当时听了血屠的建议。”
“在假死脱身前的前一晚,我去找了母亲,告诉了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然后我和她说,要带她离开。”
“她听完后让我在房门外等着,她要收拾下行装。”
“可是我等了许久许久母亲都没出来。”
“我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声响。”
“我闯进一看发现,母亲已然自尽。”
“母亲在桌上留的遗书中说。”
“她如果离奇失踪,必然会使得惠蒂尔生疑。”
“而如果找一个和她相似的人替死,她也不愿意。”
“于是她选择了自尽,选择自尽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妈妈生时为我受尽凌辱,死后还要用她的生命为我遮风挡雨。”
“我对不起她。”沃什沉重地喘了几口气。
“但我已经无法报答她了,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我这种满手血腥、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