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姚襄带着二百名铁骑兵正在渭水一带巡视。
眼下潼关已经被魏军所占据,在解决了中原的战乱之后,蒲洪担心冉闵又会出兵攻伐关中,所以任命姚襄为大将军,负责长安一带的防务。
潼关一路到长安,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这些防务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就算秦军在沿途建造许多营垒阻击,除了起到拖延时间的效果,根本不能对魏军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而此时,随着冉闵的《杀胡令》一出,许多胡人都纷纷从中原逃到关中,甚至是河西、朔方他们这些久居之地都不敢待了,只顾着逃命。不过得益于冉闵的所作所为,关中一时之间涌入了大量的胡人。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又精神萎靡,面黄肌瘦的胡人流民,姚襄的心里是感慨颇多的。
“曾几何时,这般逃亡的只有汉人的流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咱们胡人逃亡了!”
旁边的姚苌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道:“大将军,冉闵是咱们胡人的公敌,他一日不死,终为祸患啊!”
“天下谁人不知冉闵是咱们胡人的公敌?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冉闵如此厉害,魏国如此强盛,把周边列国一一打了一个遍,大家都被冉闵打怕了,被魏军打怕了,就算有人想除掉冉闵,只怕都不敢充当这个出头鸟啊!”
“大将军,我听说中原的胡人现在十分的凄惨。冉闵奖励汉人击杀胡人,汉人斩一胡人首级呈与当地官府,确认无误之后,便赏钱十贯。所以中原各地的汉人都跟发了疯一样,到处捕杀咱们胡人,就跟猎人狩猎一样,眼下中原的胡人是死的死,逃的逃,十不存三四!”
姚襄点了点头说道:“冉闵的这一招的确高明。在这种奖励制度下,又能得到官府提供的武器装备,汉人能绝地反击,把六夷从中原赶出去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这不是便宜了咱们这些胡人国家吗?我听说光是上个月,关中就涌入了超过二十万的流民!冉闵这是把胡人都逼到了绝境呀!”
“五哥,据说凉国的张骏也奉行了《杀胡令》,凉地的汉人也在大肆捕杀胡人,你说张骏这么干,是否已经向冉闵屈服了呢?”
听到这话,姚襄睥睨了姚苌一样,说道:“二十四弟,你要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骏这么做,也是为了铲除国内的胡人反叛势力,不过张骏这样做,倒还是便宜了秦国。有很多胡人都还想继续西迁的,可是因为张骏的镇压胡人的手段,最终留下了一部分人。”
“五哥,你说秦国,还有希望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苌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到没有旁人,便低声道:“五哥,我听说入冬以后,蒲洪已经不行了,眼下好几日都没有上朝理政,你说,蒲洪是不是已经薨了?”
闻言,姚襄瞪了他一样,叱道:“慎言!二十四弟,咱们毕竟是在秦国做臣子的,秦王是咱们的大王,岂能抱有不臣之心?”
“五哥,你听我说。蒲洪的儿子蒲雄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毫无权略,蒲洪若是将秦国交到蒲雄的手里,关中是一定保不住的。不是被冉魏攻灭,就是被西凉吞并,与其便宜了冉闵或者张骏,倒不如五哥你带着咱们羌人占了关中,自立为王吧!”
“这……”
其实姚苌说的没错,而姚襄的心里早就有这种想法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在姚襄与姚苌兄弟密谋如何篡夺秦国政权的时候,蒲洪也已经油尽灯枯,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临终前,蒲洪命人将自己的十几个儿孙,还有两个弟弟蒲安与蒲侯都召到膝下。
“元才(蒲雄字)。”蒲洪叫了一声。
“儿臣在。”蒲雄爬着到蒲洪的跟前。
蒲洪抓着蒲雄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兄长蒲健文武兼备,有胆略,果敢雄毅,颇有为父之风。为父本来是想将秦国的江山社稷托付到建业(蒲健字)手中的,但是他不幸地死在了潼关!眼下为父膝下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废长立幼,乃是取祸之道,故不能为之。元才,为父死后,你的子侄们就都托付给你了。”
“是。父王,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蒲雄声情并茂地道。
“秦国的江山社稷,就拜托你了。”
“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时时刻刻不敢忘记父王你的教诲。”
“嗯。”
蒲雄忽而道:“父王,若是冉闵再次举兵来犯,我秦国将如何抗拒为好?”
“联合西凉,抗拒冉魏。”
“孩儿谨记。”
看着蒲雄欲言又止的样子,蒲洪叹了口气说道:“元才,你是不是想说姚襄的事情?”
“是的。父王,姚襄暗藏不臣之心,表面上,他恪尽职守,任劳任怨,没发过一句牢骚话,但是儿臣不敢保证他私底下有没有韬光养晦。毕竟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还是藏在暗处的毒蛇呀!”
“你能想到这一点,父王很欣慰。元才啊,姚襄,你不要轻易动他,也不要试图去激怒他,你要学会如何跟父王一样去利用他!姚襄是有不臣之心,但是你只要把握一个度,不让他得到出师的名义,那他根本就蹦跶不起来,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蒲洪笑着道:“别看父王封了他一个大将军的职务,恩宠无比,但是他麾下的羌人已经被慢慢分化,打乱了编制。大将军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