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襄还没说话,原本在一侧沉默不语的蒲箐便说道:“刘惔,其实想要咱们约束好自己的部众不难。我羌、氐部众皆是游牧敢战之士,爱憎分明,天性使然。”
“我与姚襄的部众,昔日都曾为羯赵、秦国效力,当时的朝廷都划分了很大的一块领土给我们,使将士们有了生计,有了牲畜,有了可以放牧的土地。”
“但是自从咱们迁到晋地以来,我的氐人部众被迁到梁国蠡台,姚襄的羌人部众被迁到谯城,刘大人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二人各自的部众多达十几万人,就这样聚在一个小小的县城,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吧?”
这是赤果果的敲诈!
刘惔早就知道了姚襄、蒲箐的险恶用心,于是沉声道:“但你们也不该这般纵容部众夺我城池,杀我军民,还把都城建康都包围了吧?你们这样与反叛何异?”
蒲箐刚刚想说自己就是来造反的,没成想姚襄便道:“真长公,非是我等愿意反叛,而是我二人的部众难以约束,他们都要发泄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呀!”
“那你二人究竟怎样才能约束好自己的部众?”
“这……”
姚襄想了想,便说道:“真长公,我与蒲箐是真心想为朝廷效犬马之劳的。巴蜀、荆州接壤冉魏,是国家与魏国的军事缓冲之地,无论是北伐还是抗魏,这两个地方都是军事要冲。请真长公回去转达一下我二人的意愿,我请为朝廷镇守益州,蒲箐也请为朝廷镇守荆州!”
益州?荆州?
这两个贼子的胃口倒是不小!
益州与荆州是除了江东六郡之外,晋国最为富庶的土地了,得其一都足以立国,还能进退有据,失去了益州和荆州,晋国就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刘惔嗤笑了一声说道:“二位也不怕被呛死?荆州和益州都是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地方,富庶之地,恐怕以二位将军的实力无法守得住。这样吧,淮南郡、义阳郡可以作为二位将军的屯兵之地,朝廷可以册封姚将军为淮南郡郡守,册封蒲箐将军为义阳郡郡守!一州之地,应该足以让二位将军安抚好自己的部众了吧?”
“你们是把咱们当叫花子打发吗?”蒲箐当即就怒了。
还是姚襄比较理智一点,拉住了蒲箐的衣袖,对刘惔说道:“真长公,一郡之地未免太小了,我们这么多的部众,没有一州的地盘赋税,恐怕供养不起,将士们也难以接受呀!”
又在威胁朝廷!刘惔心里很是愤怒,但是脸上并不表露分毫。
“呵呵,二位将军的部众加起来也就十几万人马,一郡之地的确供养不起,但是想要一州之地,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那这样,除了蜀郡(包括成都在内的城池),益州的四个郡可以让二位将军任意挑选,一人两个郡如何?”
闻言,姚襄深深地看了刘惔一眼,说道:“看来真长公是没有什么诚意了。来人,送客!”
“且慢!”
看着一队胡人士卒想要把他们带走,刘惔的脸色一沉,便道:“姚将军,这是朝廷最后的底线了。朝廷可以册封蒲箐将军为武平郡公、交州刺史、镇西将军,持节,镇守交州;册封姚襄将军为南海郡公、广州刺史、镇南将军,持节,镇守广州!”
这一下,直接封郡公,给了一个州镇守了。
老实说,姚襄与蒲箐很是心动。
但姚襄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真长公,这交州和广州都是不毛之地,人烟稀少,耕地不多,还没有适合圈养战马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实在是鸡肋呀!”
其实原先交州和广州都属于交州的。三国时期,吴国分交州为广州和交州,交州辖境减小(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广东雷州半岛和广西南部),治所在龙编(今越南北宁)。
昔日交州作为益州、荆州、扬州的南邻而被曹操、刘表、刘备、孙权等势力争夺。东吴为便于治理,又把南海、苍梧、郁林、高梁四个郡(今两广大部)从交州划出,另设广州,州治番禺,广州由此得名。
广州辖十三郡五十七县,基本上是地广人稀的。
而交州的土地面积跟广州差不多,就是人口与耕地少于广州一些。
看到姚襄似乎不怎么满足,刘惔暗恨其贪得无厌,便叱道:“二位将军还不接受,大可以发兵攻我建康城。建康地居形胜,守卫坚固,眼下建康的可战之兵是不多,但是全民皆兵!朝廷已经颁布征兵令,建康百万军民,随时可以一战,汝等不信的话,大可以一试!”
“不过,你们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现在朝廷还能宽恕你们的罪行,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一旦你们对建康久攻不下,甚至败退了,其后果如何想必你们应该心知肚明吧?天下之大,晋国容不下你二人,魏国也不会接纳你们的,到时候你们面对的就是一条死路!”
言罢,刘惔便拂袖而去。
看着刘惔亦步亦趋,毫不回头的背影,在场的胡人将领都有些懵逼了。
不是他们包围了建康城,东晋朝廷已经岌岌可危了吗?怎么看上去反倒是晋军占尽了上风,反过来胁迫自己?
姚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细细地回想着刘惔适才说的话,沉默不语。
“姚襄,你不会因为这刘惔的三言两语就被说动了,改变主意了吧?”旁边的蒲箐看见姚襄这副神情,顿时心里一急。
按照蒲箐与姚襄原先的计划,就是趁着晋国的主力大军全部葬送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