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人具有深目、高鼻、多须的特点,关键是皮肤比一般的黄种人要白不少,偏向于欧罗巴人种,属于混血的族类。
冉恪奉命挖掘高平陵,取其珍宝,开石勒之棺椁,放置于牛车之上拉回大梁。
因为金丝楠木棺材有很好的耐腐蚀性,放在地下能保持很长的时间,保存个几百年是不成问题的,所以石勒的尸体被保存得极好,脸、嘴巴、鼻子、胡须还是栩栩如生的,跟生前差不多的模样,就是显得有些浮肿。
从襄国到大梁,一路差不多两千里,石勒的尸体可是很遭罪的。
沿途的老百姓都十分痛恨石勒,所以在看见石勒的尸体之后,便拿一些臭鸡蛋、烂白菜或者石头等东西砸向了石勒尸体所在的牛车。有不少无辜的士卒都被砸到了。
能用臭鸡蛋和烂白菜砸石勒的尸体,说明老百姓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一路上,哪怕是被押送的魏卒阻拦,那些满腔怒火的百姓都忍无可忍,隔着大老远的便咒骂,便扔东西,等到大梁城的时候,那一辆无辜的牛车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摇摇欲坠了。而那一头可怜的大水牛,还好皮糙肉厚的,不然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而另一方面,负责挖掘石虎的显原陵的卫辽则是有些尴尬。
把显原陵挖了一个底朝天,依旧没能找到石虎的尸体。最后还是部将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用一百两黄金作为悬赏,在邺城广而告之。
于是有一个邺城女子,曾经是石虎宠幸的贵人李菟知而告之,得尸于东明观下,下度三泉,得其棺,剖棺出尸,僵而不腐。
“将军,这……这石虎有些邪乎啊!”卫辽身边的一个部将颤声道。
卫辽的手脚冰凉,额头上都不禁冒出了冷汗,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瞪着石虎的尸体叱道:“该死的羯狗,该死的暴君!死了还敢吓唬咱们?”
“将军,石虎可能是神不服。”
“何谓神不服?”
“石虎死了数年之久,按理说尸体早就该腐烂了。他又没做什么防腐措施,这棺椁亦是普通的棺椁,真是邪门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石虎的元神不死,还封印在这东明观下,甚至可以说他阴魂不散啊!”
卫辽闻言,眼皮子跳了跳,说道:“不可妄言!”
这时,身边的一个盗墓贼说道:“将军,其实你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石虎将自己的尸体葬于地下深处,古时便有‘穿三泉,下铜而致椁’的说法。至于说石虎的神不服,是因为尸体僵而不腐,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石虎的尸体埋在东明观下,又濒临洹水,埋得又深达三泉之下,石虎的棺材属于‘悬葬’,也就是说在墓葬中是悬空的。墓葬埋得深,又悬空不与四周泥土接触,起到了一定的隔离作用,所以他的尸体才会僵而不腐!”
听到这话,卫辽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扫视了在场的将士们一眼,说道:“瞧瞧!什么是专业!这就叫做专业!”
得到石虎的尸体之后,卫辽便让人把他的尸体放置在牛车上,连同显原陵挖掘出来的大量的金银玉器一起送往大梁。
沿途的老百姓听说石虎的尸体经过,更是夹道“欢迎”,把什么臭鸡蛋、烂白菜、石头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投掷过去,直接把石虎的尸体砸得稀巴烂了!
这些百姓一边抛掷杂物,一边还哭着喊着,大声地咒骂着。
“可恨啊可恨!你这该死的暴君!你也有这一天!”
“当年是你让我妻离子散的啊!”
“石虎!你这狗贼!你不是很嚣张吗?昔日为聚敛金帛,发掘前代帝王的陵墓。没想到也有今日吧?哈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你活该!”
看着这些百姓如此激动,旁边的魏军士卒拦都拦不住,卫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真是报应啊。石虎要为他曾经的暴行付出代价,只可惜,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可不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就能解恨的啊!”
“是啊!”旁边的一个部将愤愤不平地道:“咱们这些人跟石虎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昔日暴君石虎在显阳殿后造了灵风台九殿,选数万美女充斥其间!石虎造猎车千乘,车辕长三丈,高一丈八尺,同时造格兽车四十乘,车上加建二层楼,令犯人在车里和猛兽格斗。可怜我那兄长,就是惨死于格兽车里的,被猛兽吃得是尸骨无存啊!”
“对!石虎这贼子端的是畜生!甚至是畜生都不如啊!当年他滥增女官二十四等,东宫设官十二等。民间二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三万多女子被征,分为三等之第配给官吏按第分派。石虎糟蹋民妇,日夜不休!我那可怜的妹子,才十三岁啊,因为石虎的旨意被下面的官吏阳奉阴违,被人轮流凌辱之后,不堪忍受上吊死了!”
众人与石虎多半是有着仇恨的。
卫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石虎的累累罪行何止于此?”
无聊之际,暴君石虎又下令在邺城南投石于河,兴建飞桥,其功费数千亿万,桥竟不成。赵国境内,众役繁兴,军旅不息,加之久旱谷贵,金一斤值米二斗,百姓嗷然没了生计!
石虎的恶性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青州守吏报称济南平陵城北,有一个石头雕制的老虎,忽然会动,走到城东南,后有狼群千余头相随,脚印都深陷入石头中。
石虎大悦,认为石虎便是他的名字,自西北徙至东南,大约天意佑他得天下。于是群臣皆来阿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