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铦和孙县尉在县衙门口都嚷嚷半天了,俩人嗓子都喊哑了。
可是人家谢直,就是不搭理他们。
虽然他时而面目狰狞,时而面目平静,可就是不过来说话,李旭没来的时候,跟谢正嘀嘀咕咕,李旭来了以后,又跟李旭嘀嘀咕咕,干啥呢这是?这还是那个霸气绝伦汜水谢三郎吗?要知道现在洛阳城里面谢直的名声可大了去了,不单单是他的瘦金体,还有他的性格,那可是听说有人诋毁自己,就敢跑到员外郎家破门而入,当面锣对面鼓了与人一较长短的主,今天怎么了这是?当面儿说他“小人”、“宵小”都毫无反应,转性了?
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捞杨二姐为重。
俩人刚闭嘴,却发现李旭得了谢直的指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两张纸,谢直刷刷点点,片刻之后就写好了两张状纸。
李旭二话不说,抄起一张直奔县衙门口的伸冤鼓!
咚咚咚。
三声鼓响!
有人要伸冤!
大唐有令,伸冤鼓响,必须上报!
有河南县的文吏,连忙刨了出来询问。
杨铦和孙县尉俩人还纳闷儿呢,这是干啥呀,不阴不阳地说你俩句,你还告我呀,就算告也应该是谢直告啊,他怎么变成李旭告了呢?
李旭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嘴角扯出一丝报复的笑容,这才转头,对河南县文吏大声说道:“
洛阳李旭,状告杨家杨二姐,与仆人杨七通奸,合谋杀害积润驿李家客舍东家李掌柜!”
杨铦在边上听得明明白白,他一听就急了,他今天干嘛来了?还不是要捞杨二姐。
好捞吗?说好捞也好捞,说不好捞也不好捞。
不好捞,事实俱在,要是过堂的时候没人替她说话,自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好捞,那就简单了,收买了孙县尉,按照杨二姐狡辩的路子说呗,最后还是定不了罪,大不了再来个疑罪从赎也就是了。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杨二姐绝对不能掺和进李掌柜身死的案子之中!
在李旭上告之前,杨铦怼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李掌柜是死于意外,况且他身死的时候,杨二姐正在娘家,根本就没在案发现场,无论如何与李掌柜的死也扯不上关系。
不过,现在呢?
李旭告的是“合谋”!
啥意思,一个出主意,一个出力,杀人的时候,出主意的在不在都无所谓,你不在,也是谋杀!
杨铦一看,说不好还得给杨二姐按上一个“谋杀亲夫”的罪名,这特么谁受得了!?
一念至此,杨铦上前,离着老远就冲着李旭嚷嚷。
“李旭!你个阴险小人,如何敢诬告我杨家人!你看我不好好收拾……”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胳膊挽袖子,看那意思还想动手呢。
结果。
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谁?
谢直。
谢直的袖子早就挽好了,就等着杨铦穷折腾呢,他要敢再嚷嚷,谢直就敢真揍他!
“哟,我当是谁呐,原来是杨铦杨公子啊,上次与杨公子见面还是在孙逖员外郎家的饮宴上呢,这都多少天了,一向少见了,别来无恙啊?
对了,提到那次饮宴,三郎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有人说我汜水谢直嚣张跋扈,具体的事由,好像就是以白身干预河南县办案……
欸,杨公子,那天你也在来着,你帮我想想,这话是谁说的?”
谢直这话说得损,明明就是杨铦说的,还问杨铦,这明显是用他自己的话堵他自己的嘴呢。
杨铦哪有心思跟谢直扯-淡,但是又冲不开谢直的封锁,就是这么一耽误的时间,眼看着河南县的文吏已经进了县衙去报信,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
“谢直,你少来这套!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李掌柜的死跟我二姐又什么关系!?你们这是诬告!”
谢直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杨公子,你上次说我白身干预河南县办案,是嚣张跋扈,怎么?见猎心喜啊?也想试试?”
一句话说完,突然变了脸色,一声厉喝出口。
“杨铦!
你弄明白你的身份没有!?你就是洛阳城中一个官宦子弟,你也是个白身!
你说诬告就是诬告?
你是县尊吗?还是你要替县尊审案!?”
一语出口,谢直又上前一步,就顶在了杨铦的身前,鼻尖对着鼻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杨铦。
“说我嚣张跋扈?
今天你也要白身干预审案,你也跋扈喽!?
好,正好看看到底是你杨铦跋扈还是我汜水谢直跋扈!?”
杨铦哪受过这个啊,被谢直气势所逼,不由得连连倒退,脸色雪白,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不得不转头看向了孙县尉,眼神中满是祈求。
孙县尉一看,尼玛,早知道就不跟着他喝花酒去了,一顿花酒喝出来多少麻烦?
心中不愿,却也迈步上前,他也不敢硬顶谢直,脚下一错,却到了李旭的面前。
“状纸何在?拿来我看。”
李旭没理他,看谢直。
谢直已经走到了李旭的身边,一点头,李旭得了谢直的示意,将状纸递给了孙县尉。
孙县尉假模假式地看了看,问道:
“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李旭一愣。
“杨二姐和杨七通-奸是真,我大哥死在杨七手上是真,何用人证物证?”
孙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