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涨工资,大唐右相张九龄什么态度?
其实显而易见,老张不乐意呗,要不然的话,当场答应了李老三多好,何必现在把一群人召集到一起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以什么态度面对玄宗吗?
不是。
虽然老张没有明说,但是在场之人谁不是个顶个地聪明,他们都明白了,张九龄真正想让大家商量的,是如何把玄宗这个提议给顶回去!
谢直也想明白了这一点,眨眨眼,也就想明白张九龄为什么不乐意了。
你李老三嫁闺女就嫁呗,弄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
公主虽然没有执掌,也在大唐官员体系之中有品级的,如何出嫁、陪送多少、什么规格,都在大唐律令里面写得明明白白的,咱照章办事不就行了?
你要是真心疼闺女,你自个拿钱呗,干嘛难为朝廷呢?
在这还得说明一个小细节——大唐税赋收缴上来以后,一分为二,一部分进了左藏库,一部分进了右藏库,一左一右不容易区分哈,咱们说得直白一点,一个是国库,另外一个是皇家的内库。
也就是说,来源虽然相同,但是各自独立核算,谁也跟谁瞎掺合。
就像后世,你和你的同事在一个公司上班,你的工资是从财务领出来的,他的工资也是让财务给发出来的,来源虽然一样,但是能伙一块去吗?你跟你同事说,哥,你看咱俩的钱都是财务发的,要不咱俩把钱放一块一起花吧?你信你同事抽你不?
玄宗给公主涨工资这事,就有点那个意思了,公主出嫁的钱,是国库出,你李老三心疼姑娘,你把皇家内库全搬空了,张九龄也没意见,但是你要求给公主涨工资这是几个意思?你可得想明白了,公主的工资可是国库出钱,你这不是拿着别人的钱做人情玩吗?就像你同事家的女儿出嫁,告诉你了,好事,喝顿酒,随个份子,高高兴兴的,结果你同事找你来了,说让你每个月给她拿生活费,有这个道理吗?
这事儿就没这么干的!
这也就是李老三还是皇上,这要是换一个一般人,你信张九龄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回旋踢不?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张九龄说了,都想想吧,怎么办?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
钱,肯定是不能给啊。
在场的众人都是进士出身,一个个都以读书人自居,他们又用不着想李林甫一样溜须拍马,这事儿真要是不定就是士林之中的一段佳话呢——不畏强权、智慧出击,自古以来的读书人,就没有不爱听这样的故事的。
关键的问题,是怎么顶?
硬来肯定是不行,那是皇上,一言可决人生死的主儿,你跟他直莫瞪眼地吵架去,找死呢?
那就只能是软的了。
“要不……拖一拖……”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袁仁敬当先开口。
“去年关中受灾、江淮受灾,天下粮仓,三去其二,要不然的话,咱们也不必都跟着天子前来洛阳,还不是为了把中原地区稳住,起码也要保下这硕果仅存的粮仓啊……
这些事情天子都知道,甫到洛阳,命裴相建河阴仓、梳理漕运,命张相你兼任河南、江淮营田使,就连天子,也在今天正月的时候亲自耕田,为的,不就是希望今年风调雨顺、天下大足吗?
如今却提出给公主们加实封……
唉,张相,您说是不是天子一时被小人蒙蔽,要不……?”
袁仁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张九龄摇了摇头。
“恐怕是不行啊……
去年你我君臣一同前来洛阳的时候,堪称同心协力、就要共渡难关,当时天子自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不过今年……河南、江淮营田大有成效,裴相那里已然建好了河阴仓,连负责支持的河阴县都正式开始运作了,想必今年过去,裴相手上的事务也应该有个不错的结果……
想必天子正是看到这份蒸蒸日上,还以为又回到了开元十三年的那种盛世呢,才同意了给公主加实封……”
严挺之在旁边一听就急了,户部可是归他管,真正出钱之后肉疼的,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就是他,他能忍到现在不说话,已经难能可贵了,现在终于忍无可忍。
“哪有这样的道理!?一年受灾,一年的富足就能弥补回来了吗?
今年江淮、河南虽然不错,但是关中又是连日的暴雨,就算是有些钱粮盈余,也得先留在手里看看关中的情况啊,万一关中再次受灾,难道就不管了?
现在哪有闲钱给公主们加实封!?”
袁仁敬也知道严挺之这幅大炮筒子脾气,也不以为意,等他嚷嚷完,这才说道:
“我说拖一拖,就是要把现在的情况全跟天子细细说上一说,哪怕拖到明年,天下再无灾害,再给公主加实封不就行了?
可是你们想一想,咸宜公主明年五月出嫁,可是这个时间总是看不出年景如何吧?一拖二拖就过了五月……
等到咸宜公主嫁出去了,想必天子想给公主加实封的心思也就淡了,到时候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众人听了,只得无奈点头,顶不住怎么办?只能拖。
张九龄虽然知道这是一个饮鸩止渴的法子,却也丝毫办法都没有,而且他还有一种更深层次地担忧,如今的大唐和开元初年可不一样了,天灾不断倒还好说,关键是天子随着年龄地增长,再也不是那个厉行节俭的唐玄宗了,反而在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