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看着高主事,稍稍一酝酿,眼泪就又下来了。
“老高,你膝下无子,兄弟两个只有高明这一个孩子,说你高家千顷地一根苗也不为过,现在你流放三千里,你把高明托付给了谢御史……
刚才你跟谢御史说的时候,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谢御史虽然没有答应直接收你家高明为徒,但是也算是保了他以后的一条前程!
老高,你现在无事一身轻,可是你别忘了,我杨家的孩子还没有着落呢!
老高,我只到,我杨家自然没有资格跟你高家相比,你对谢御史有恩情,我杨家没有!不但没有恩情,我杨家还和谢御史有诸多误会没有解开……
老高,我也不为难你,就请你帮着我杨家向谢御史说句好话!
我杨家自然没有脸面求着谢御史收杨为徒,也不敢奢望谢御史比照高明一样,也给杨一份前程!
我只求你帮忙求求谢御史,让他给杨一条活路就可以!
只要谢御史点头,我杨家那两个侄女,杨八姐和杨九娘,随谢御史予取予夺!
杨某不但没有二话,还亲自修书一封,让谢御史带给她们姐妹两人,你放心,我肯定在信中将厉害关系给她们两人分说明白,让她们两人以后好好侍奉谢御史!”
高主事一听,这杨三爷也太惨了吧,送出来两个侄女,而且还用绝笔信的形式让她们俩老老实实的,所求,不过是家中幼子的一条活路而已,尤其是刚才杨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一声一声地叫着“老高”,再说到杨家的那几个孩子,还真把他的眼泪也给叫下来了。
高主事知道不合适,他刚刚求了谢直把自家侄子照顾起来,已经把自己对谢直仅有的情分全都用完了,现在如果还帮着杨玄求情的话,那就叫得寸进尺了,说不定,一个弄不好,谢直直接翻脸,不但不答应放过杨家,没准连高明都不管了。
但是,高主事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谢直,主要是杨玄那一声接一声的“老高”叫得太凄惨了,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结果,谢直都没让高主事为难,在他把目光转过来,话还没有说呢,谢直就直接竖起了手掌,掌心向外,直接挡在了高主事的眼前。
这个手势啥意思?
闭嘴!
别跟我说话!
高主事一见,一只大手稳稳地杵在自己的眼前,透过手指间隙,还能看到谢直那一张冷峻的面庞,这还说啥,闭嘴吧,别把人家谢三郎真的惹急眼了,他要是一翻脸,管不管杨家,他高主事管不着,但是要是不管高明了,高主事的肠子都能悔青了,这种时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道友你走好吧。
谢直一见高主事闭嘴了,这才冷哼一声,总算这家伙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没帮着杨玄胡说八道,要是他真敢开口,帮着他侦破洛阳粮案的那点情分,可就不好说了,大不了让戴捕头给河南县带上一句话,无论是谁出门、押解高主事流放三千里的时候,多照应着点,不行也把高主事的侄子高明带上,尽量照顾就是,至于死走逃亡,那就各安天命了!
拦住了高主事的话头,总算相互之间留下了那点面子,谢直这才转向杨玄。
这老货,哭得确实凄惨。
但是,忽悠高主事还行,忽悠谢直,没戏!
你惨,你还能有曹水生惨吗?就是因为你们倒卖粮食,他一天到晚干活,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你惨,你还能有河阴县何掌柜惨吗!?洛阳粮案的各个参与方,编制出来的那一张大网,牢牢笼罩在河南府的地界之上,人家何掌柜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听说洛阳城有便宜粮食,准备扩大一下经营,自己雇了漕船回家,就被你们带人给烧了,要不是正好赶上和谢二胖子同行,说不定直接死在乱石滩也有可能!
你惨,如果没有揭开洛阳粮案的盖子,让你杨玄继续逍遥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把杨玉环送到皇宫之中,然后就是杨国忠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不管怎么说,安史之乱也跟你们老杨家脱不开关系,等到那个时候,生灵涂炭!
你杨玄再惨,还能惨过他们不成!?全天下的大唐人,死了一半!
正所谓一路哭何如一家哭!
杨玄一家,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别说杨玄一个半大老头子在他眼前流眼泪,就是老杨家所有人都到齐了,一齐痛哭流涕,谢直都不会拿眼皮夹他们一下!
不过,老杨家既然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谢直也真没有兴趣对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杨玄,一声冷哼。
“赶尽杀绝?
杨玄!
你把我谢某人当做什么人了!?
还要把你家侄女送给谢某人为奴为卑?
谢某人虽然不才,却从来没有干过这种趁人之危之事!”
杨玄听了,根本不信,他么你谢三郎不趁人之危,哪一回你破案的时候,不是薅住了人家的小辫子往死里收治!这也就是你谢三郎在朝堂之上,有张九龄、严挺之、李尚隐他们护着,再加上你谢三郎早早因为瘦金体落下了一个文名,要不然的话,就以你谢三郎走到哪告到哪的德行,“酷吏”这两个字就是给你准备的!
不过杨玄听了不怒反喜,别的不说,至少谢直亲自跟自己说话了,不用他再可劲拉着高主事在谢直眼前演戏了,你说你不会赶尽杀绝,那最好,你说你不会趁人之危,我就当真的……
“谢御史,好!就当我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