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亏早有准备!
袁仁敬抬起手,向左侧一示意,那里正是兵部张侍郎和谢直的座位。
“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唐尚书省兵部张侍郎!
幽州偏将安禄山,既然你说我等司法官员不懂军阵之事,也对……
这样,正好,张侍郎就在这里,你给张侍郎解释解释,三万大军出塞,全军尽墨,你这个主将却何罪之有?”
安禄山一听,顿时一愣,深深地看了兵部张侍郎一眼。
他一开始进门的时候还纳闷呢,不是说三堂会审,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衙门联合办案吗,怎么大理寺二堂之上做了五位官员?
他也没多想,因为这五位堂官身上的官袍迷惑性太大了,三红两青,一看就是三位四品高官,和两名低级官员,安禄山以为三法司分别带了一位四品高官来参加三堂会审,然后两名低级官员就是添头。
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大理寺为了三堂会审自己,竟然把兵部侍郎也请来了。
想明白了这些,安禄山顿时心中一沉,他敢跟袁仁敬胡说八道,他可不敢跟兵部侍郎胡扯,虽然他隶属幽州节帅张守珪,但是也在兵部的管辖之下。
简单来说,开远朝的各个方镇,是战斗序列,而兵部属于行政管理部门,虽然很少能把命令下到安禄山身上的偏将一级,但是将领考核、叙功等等事务,都是兵部在负责。
最关键的,如今是审判!
什么兵危将险,什么兵家常事之类的闲话,跟人家兵部张侍郎可扯不着,你要是不说具体的占据情况,惹怒了张侍郎,人家直接一个定罪,他安禄山绝对百口莫辩了!
所以,安禄山也收起了刚才的混不吝,恭恭敬敬向着张侍郎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辩解自己的罪行。
“安某奉幽州节帅张守珪张节帅的将领,提兵三万,出塞寻找胡人决战。
按照一开始的构想,应该对四部胡人个个击破才是。
却没有想到,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胡人部落早早就接到了消息,不但没有分散在塞外,反而联合到了一起,然后与塞外伏击了安某。
那一战,四部胡人集中了所有人马,足足六七万人,我部仅有将士三万,又是突然遇袭,这才大败亏输!
张侍郎你是我大唐军中宿将,你给评评理,我三万将士对阵六万胡人,能赢,固然好,但是打输了,是不是也是正常?”
兵部的张侍郎,自从来了大理寺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身着红袍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即便袁仁敬和杜九郎因为他的身份差点吵起来,他也一言不发。
众人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人家张侍郎根本就不愿意参与三堂会审,又或者人家谨守自家的本分,就是一个“以备咨询”,没有问到他,坚决不开口。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反正现在问到了他的头上,他不开口确实是不行了。
果然。
张侍郎听了安禄山的问题,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算是非战……”
就在此时,大理寺二堂之中,突然想起一声低喝,硬生生地把兵部张侍郎嘴中的一句“非战之过”给憋回去了。
“且慢!”
众人一看。
谢直!
汜水谢三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突然的插嘴,对张侍郎来说是非常不礼貌的,这要是碰上一个心胸狭窄的,说不定已经得罪人了。
又或者说,谢直明明知道这样会得罪人,也不能让张侍郎把“非战之过”这四个字说齐全了,因为他身为兵部侍郎,本就是以“军事专家”的身份,参与到这场三堂会审之中,如果他说了“非战之过”,岂不是就给安禄山的战败定了性!?
非战之过!
真要是这样,岂不就是安禄山输的应该?
那他还怎么弄死安禄山!?
具体如何缘由,谢直没说,他也不准备说,他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那一声低喝不是他喊出来的一样,一双眼睛紧盯着挺立在二堂之中的安禄山,开口问道:
“幽州偏将安禄山,我来问你,你可曾读过兵书?”
安禄山一愣,他也没有想到这位敬陪末座的青袍官员,擅自开口打断了兵部侍郎的言语之后,竟然问出来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诧异之余,不免仔细看了看他。
正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火化四射!
安禄山的心中又是一沉。
他感觉到一种杀意,一种毫无掩饰的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
安禄山愣了。
仔细看了看谢直的面容,不认识啊……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看这意思,仇还不小……
“你是谁!?”
“汜水谢直,官居监察御史!”
安禄山心里咯噔了一声,监察御史,这是代表御史台来参加三堂会审的?那他的这个问题,还真没法不回答了……
欸,不对!
安禄山被史思明一路上送到洛阳来听审,早就知道要经历三堂会审,自然也通过幽州的关系悉心打听了一番,在他打听出来的消息中,监察御史确实会代表御史台来参加三堂会审,但是监察御史的用法,可不是这样的啊……
“哦,原来是谢御史当面,失敬了。
不过据安某所知,监察御史代表御史台参与三堂会审,仅对审理程序进行监督,主要审理的内容,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