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迟疑,诸葛亮便已经收起了脸的复杂神色,整了整思绪,对着庞德公微微行礼道:“兖州曹操堪为一世枭雄,其下更是有荀、程等人以为谋主,而夏侯、曹这两大本家宗族以为羽翼底蕴的情况下,对于曹操实力的加成也是极其出色的,只要能挡住秦军的压力,那未来必是不可限量。”
“至于徐州那边虽为四战之地,更是遭了曹军恶行,不过徐州的底子毕竟厚实,在各家辅佐下,只要那刘玄德非浪得虚名之辈,能够抓住秦军力尽,曹孟德名望实力大损,袁公路心思不定的机会,强势统合徐州全境,随即趁势而起,拿下青州,收服濒临绝境的黄巾残党以为己用,到时候不仅可得青州全境,收获民心,更是可得到一支百战强军,微加训练,即可成型。届时,青徐二州在手,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和曹操联合对抗大秦,还是待势而定成就一番作为,都可”
“孔明之言,未免有点想当然了吧?”
看到诸葛亮在那边侃侃而谈,一边的庞统不乐意了,当即开口打断道:“秦军此时固然力有不逮,然而以其势而论,真的就到了无力坐观中原各方合纵连横,积累实力以抵己方的地步?”
“以某观之,秦军新政之下,内部底蕴不断积累,民心渐定,他们的后力绝对要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如今之所以表现出一股力竭的状态。一则可能是担忧强行扩张,导致破坏了内部的良好发展,穷兵黩武。二则,未尝没有示敌以弱,引诱各方诸侯转移视线,从而寻找最佳战机。”
“如今袁本初身亡,北方之地,除去幽州以及冀州渤海等地,雍凉司并,汉中等皆已归入秦军麾下,只要发现战机,郭奉孝重兵屯于颍川,秦王自提大军于河内,再派一将领兵出顿丘,压濮阳。届时三路重压,中原四处烽火,曹孟德实力有限,刘玄德纵然能抓住时机统合徐州,北吞青州,面对大势而来的秦军,又能如何?”
“此势若成,大江以北,岂不是如秦王囊中之物?”
静静听完庞统的话,被忽然打断话语的诸葛亮微微思虑后,淡淡一笑,便要开口。
“士元,你以此驳斥孔明,但自己此言就不想当然了?”忽然一道声音率先响起,瞬间打断了诸葛亮到了嘴边的话语,众人循声看去,正是一直作聆听姿态的徐庶徐元直。
“秦军新政固然多有高明之处,不过其中之弊病却也不少,吾等此前就此也有过论述,我就不多说了,就说你认为秦军凭借新政,如今依然留有余力,我就不敢苟同!”
“以秦王正自崛起以来的表现来看,此人虽然不缺乏耐心,不缺乏谋定而后动的枭雄心态。但是其性格中充满攻击性的霸道本质,我觉得我们却绝对不能忽略!”
“试问诸位,一个如此性格的霸主,在接连扫灭匈奴,震慑鲜卑,收服并州,击败袁绍,横扫河北等一系列的大胜之后,若非力竭,又岂会就此停下自己的脚步,放弃那积攒已久的大势?”
“兵困马乏,后勤不足,我觉得都不是借口,特别是在其麾下谋主郭奉孝领军拿下颍川,跨过黄河防线,打通了进攻中原前路的时刻,他又为什么要放弃?所以,我认为,秦军内部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新政民心?军需物资?兵马粮草?总之,在未有确切情报的之前,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妄想罢了!”
“所以,除非是秦军以及中原诸侯或者是蜀中汉中那边再动刀兵,我们才有机会依据各方反应推断一二,否则,再完美的推断,此时都缺乏足够的事实明证”
徐庶话音落下,小亭内的众人不免纷纷沉默,静静的在心中对徐庶等人的言词做出推断,默默思考后续大势之变化。
“行了,此事你们稍后再互相探讨,如今秦军势大,秦王正身为雄主君王却亲自命人送来了这亲笔所书的邀请函,其中之意,我相信你们自然都心中有数,还是先说说这一点吧,我们去还是不去,去的话,是同去还是独往,同去何时出发,独往的话,谁愿前往?”庞德公静静听完几人的讨论,微微停了片刻便果断出言打断了众人的思虑和沉默。
“老师,那您的意思是?”众人躬身开口。
庞德公摆了摆手对着众人开口说道:“秦军势大,虽为暴秦之后,但其根本如何,你们读的书也是不少,当年种种却也不用我再多言。当今秦王雄才大略,观其言行举止,不仅有霸主枭雄之相,更有雄主仁君之德。如今既然发来邀请函,其心意诚意自是十分,不过德操一心隐居,寄情山水,我年纪已大,却是不愿再离了这鹿门山地,所以对这邀请函来说,还是要你们几人自己决断。”
“行了,我累了,你们自己商量吧!我只希望,最后无论决定如何,你们莫要忘了我们终归是炎黄之后,而你们终归有着同窗之谊!”
话音落下,庞德公背过身去,慢悠悠的离开了后院。
庞德公刚走,司马徽就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如老师所言,我此生却是只愿寄情山水,不愿去沾染那俗世是非,邀请函的事,你们自己决断吧。”
“孔明”两人先后离开,庞统微微停顿当即对着诸葛亮就欲开口。
“士元,元直,亮叔父方殁,今心中悲哀,思绪如麻,如今只想静心躬耕于隆中为叔父守灵,这秦王邀请函之事,我就不参合了,还请两位兄长多多费心,妥善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