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过后,山峦叠嶂的两岸,泛起了茫茫白雾,山水之间,遥相辉映,在一缕阳光的照射下,彩练悬空高挂。
波光粼粼的清水江上,轻舟宛若一片晚秋落叶,在水上不留痕迹地轻轻划过,两岸的飞鸟鸣声空灵悠远,在琴声的和鸣之下,宛若天籁,直达九重天。
山涧飞鸟成群,猿声轻啼,鱼儿水中游,一叶扁舟浮于江上,仿佛一幅美好的山水画卷。
轻舟之上,有一竹台,竹台上放置着一只古琴,一名身着素白色儒生长袍的男子,则笔直地坐在古琴面前,一手五指云淡风轻,轻轻拨弄着琴弦,时而悠悠轻鸣,时而急湍声急,如高山流水般动听。
男子书生模样,年纪约摸二十出头,鼻梁英挺,眉目间刚柔并济,眼若丹,眸子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一曲作罢,轻舟已过万重山涧,山巅的缭绕云雾,也渐渐消散,男子的五指幡然停下,最后一声音颤,顿时化作山中悠悠回音,鸟兽飞散,鱼儿洄游,山涧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随后,只听到男子一声长叹。
哎……
在扁舟的竹台上,一张方寸大小的绢帛上,书写着“家父病重,速回!”几个古文字,男子看着这份绢帛,不禁一阵恍然。
张勉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在读考古学硕士,至于如何来到这遥远的古时期,张勉想着或许是自己在野外考古时,不小心碰到了那个木盒开关的缘故。
作为熟读历史的张勉,在读书期间,历史学成绩年年优秀的他,居然不知道今昔为何年,这里既非秦汉三国,也不是隋唐两宋,更不是元明清时期,这个时代就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说白一点,就是架……空……了!
张勉刚开始还为自己穿越感到欣喜不已,因为他觉得凭着自己扎实的历史功底,丰富的学识,在某一个时期,只要抓住了历史的节点,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当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架空历史时代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在穿越之后,他发现自己所附着的这个宿主,每天就是寄情于山水,弹弹琴,作作诗,喝喝酒,这样倒也活得逍遥自在,算是弥补了他当初每天只能三点一线的苦逼生活。
张勉本以为自己是个独善其身的自由人,直到昨日收到一份家书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个时代也是有家人的。
当然了,从这封家书用的绢帛就可以看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家人条件至少不错,能用得起绢帛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千金大户,生在这样的家中,过的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轻舟继续南下,在河风的吹拂中,他弹着古琴,琴声悠扬,跟随着江流的波动,有节奏地微微荡漾,晃动之中,忽有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停在轻舟的前端。
张勉停下弹奏,抓住信鸽,从它腿上拿出东西,打开一看,仍旧跟上一个绢帛一模一样,写着同样的内容:“家父病重,速回!!”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张勉苦笑摇头,随即将绢帛往江里一扔,就没去在意,继续喝他的酒,弹他的琴。
当来到清水江中段,路过江都沿岸之时,就看到有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目光朝张勉齐聚过来,在江面上,停留着几艘艨艟,横排成列,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河道之上,很显然,这是要将张勉拦下。
他们一行人严阵以待,马匹来回踱步,就等着张勉落入这阵列当中。
可就在距离百米时候,张勉忽然将船头急速调转,往另一个方向行了过去,那些人见状,愣怔几秒钟后,方才反应过来,连忙翻身下马,朝着艨艟一拥而上,驾着艨艟,奋力朝张勉追了上去。
可他们发现,张勉所驾驭的轻舟,还不到片刻的时间,就已经将他们甩开了好长的一段距离,这让众人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那个整天只会花天酒地的败家少爷,驾船之术何时变得如此高超了。
张勉向后一看,随即冷笑,他抓着船尾上的一个手柄,继续用力转动,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船尾竟装置有一个自制的螺旋桨,张勉摇动手柄,螺旋桨快速旋转,顿时掀起了阵阵浪花,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破浪前进。
这是张勉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改装的东西,这种简单的改装,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对于这个还没有螺旋桨存在的时代,那就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因为如此,船上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勉驾着轻舟远远离开。
然而,事情往往朝着意外的方向发展,当船只驶出数里之时,只听到砰的一声轰响,船只竟然与礁石相撞,船身被卡在礁石中间,动也动不得。
张勉一阵无语,抱着古琴,准备弃船离开,可这时候,后来的艨艟加快速度,在张勉半只脚踏出船身的时候,这些艨艟很快将他包围起来。
老管家站在船头上,对张勉招了招手,老泪纵横道:“少爷,别再跑了,快跟我回府吧,老爷他真的快不行了。”
这老管家姓李名庸,年轻时候原为张勉父亲张天齐的右将,后在平定东南十八郡之后,张天齐被未国皇帝封为左护大将军,统领十万虎贲大军,坐镇江都郡,后来,李庸身患重病,身体渐弱,再也无法上阵杀敌,就被安排在张府作为管家,负责张府内务事宜。
每次张勉一出走,都搞得张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为了找寻他的下落,李庸寝食难安,不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