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司马越见到了从兖州鄄城附近来的信使,来人告诉司马越,青州刺史刘预叛乱,杀死了左司马冯嵩,还俘虏了刺史袁孚以下的官吏,不到三天就攻克了鄄城,不仅把鄄城府库劫掠一空,还裹挟附近数万百姓迁徙到了青州。
等到附近的晋军赶到鄄城的时候,发现整个城中仅剩下不足百户居民。
听完这一消息后,司马越当场晕厥。
司马越喝了两口药汤后,呆呆的盯着房梁,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冯嵩、袁孚皆是无能之辈,我只是让他们拉拢利诱青州贼寇,怎么会变成如此情形。”
“大王,如今冯嵩袁孚的大错已经铸成,追悔已然不及,我看那青州刺史刘预攻克鄄城后,马上就撤走了,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东海王妃裴氏出身名门士族河东裴氏,见识博学不弱于男子。
“恐怕有些难啊,刘预返回青州之前,把整个鄄城几乎搬空了,不仅是府库积蓄,就连城中的丁口也都抢掠一空。”
裴妃听后,说道。
“如此看来,这个刘预岂不是颇有野心。”
司马越冷哼一声,说道。
“如今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野心之徒。”
裴妃闻言,问道。
“卿此言何意?”
司马越听到裴妃称呼自己为“卿”,知道她有意开解自己,便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猪豚狗彘之辈都敢称帝,刘阿斗的儿子刘瓒在南阳称帝也就罢了,今日雍州来报,一个名叫刘芒荡的流民,在马兰山造反,自称汉室后裔。”
听了这话,裴妃掩口一笑,仿佛听了一个笑话。
“自汉高祖开基立业,如今天下刘姓之人不知凡几,怕不是得以十万计数了,一个汉室刘姓的名号能值几个钱?”
裴妃年轻娇笑的容貌甚是明艳,让五十多岁的司马越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道理正是如此,可是愚夫蠢民太多,这个刘芒荡自称汉室皇裔之后,不到几天就已经有数万流民羌民投奔他了。”
“啊,这么一来,岂不是足以威胁长安了?”裴妃也是吃了一精,没想到一个流民竟然有如此能量。
“坐镇长安的模弟已经发兵征讨了,应该成不了大患,只是这样一来,关中就无法派兵支援洛阳了。”
如今的洛阳局势比去年还要差,司马越与百官料定,等到秋收一过,匈奴汉国就会再次南下,继续争夺黄河渡口,继而威胁洛阳。
自从苟晞占据南阳,隔断了荆州、江洲与洛阳的联系后,洛阳唯一能指望的外援就只剩下了关中和兖州。
现在,兖州的精华之地鄄城被席卷一空,元气大损,关中又要平定流民和羌胡叛乱,恐怕今年秋冬保卫洛阳的战斗将会更加的残酷。
司马越刚刚强打起精神,与裴妃说了几句体己话,门外就有仕女禀报,说是河南尹潘滔、右卫将军何伦、龙骧将军李恽、平东将军王秉四人求见。
司马越一听,心中会意,立刻起身穿衣来到了前厅。
一见到司马越,他的心腹河南尹潘滔就等不及的开口说道。
“太傅,已经查明了中书监缪播鼓惑皇帝,想要暗中陷害太傅。”
司马越一听,脸上怒容立现。
“除了缪播,还有谁参与谋反之事?”
何伦接着回答道。
“启禀太傅,另有太仆卿缪胤,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等人。”
“都是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腐儒。”
“何伦,王秉。”
“末将在!”
“末将在!”
“给你二人三千甲士,立刻把这些人都给抓拿下狱,有敢抗命者,夷三族!”司马越恶狠狠的说道。
“李恽,你率兵封锁城门,在城中巡视,不许有一人逃脱。”
龙骧将军李恽听了司马越的命令,迟疑了一下说道。
“太傅,这几人都是天子近臣,现在都在宫中呢,不如等到酉时,等到他们出宫再捉拿。”
“不可,这些人狼子野心,多留一刻都是祸患,应该立刻入宫捉拿。”河南尹潘滔对于龙骧将军李恽的建议明确表示了反对。
“对。立刻入宫捉拿,万万不可姑息。”司马越命令道。
龙骧将军李恽等三人不敢多言,立刻各自离去典兵捉拿这些几个人。
很快,龙骧将军李恽率领甲士关闭了洛阳各处城门,并戒严了街道,任何人不许随意走动。
另一边,右卫将军何伦、平东将军王秉率领三千甲士入宫,杀气腾腾的士兵把宫中的小黄门、宫女等都吓得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当何伦、王秉二人闯入皇帝内宫的时候,缪播、王延等十几个人正在给皇帝司马炽讲解时政。
宫内的宦官宫女都被吓到了,竟然连一个给皇帝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眼见何伦、王秉率领众多士兵闯入大殿,中书监缪播立刻站起来,厉声训斥。
“大胆!竟然敢私闯禁中,冒犯天子,你们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平东将军王秉,轻蔑的冷笑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扬了扬手,说道。
“奉太傅令,缪播、缪胤、王延、何绥、高堂冲等人蒙蔽天子,祸乱朝纲,意图谋反,即刻捉拿,下廷尉狱!”
话音刚落,何伦王秉身后的甲士,就一拥而上,把缪播、王延等在场的十几个人统统按到在地。
“陛下,陛下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