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与这位老翁的交谈中,刘预了解到这位老人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儿子,其他三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预估算了一下,按照古人早婚的习俗,这老人的几个儿子死的时候倒是算高于平均寿命了。
而如今老人都孙子辈都已经成家立业,十几个孙辈的男丁就是这个老人在村中地位和名望的保障。
刘预随后又询问了一番劝农的官吏有无认真督查农事,是否有人作奸犯科,在得到比较满意的结果后颇感欣慰,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种青天大老爷的感觉。
刘预本着一个现代人尊老敬老的心态,与这个老翁又闲聊了许多家常,不外乎哪个孙子最吃苦勤劳,哪个曾孙最调皮捣蛋之类,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原本有些紧张的老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反而这个乱贼出身郡守仿佛是一个族中晚辈一般亲切。
等到刘预两天后回到惤县的时候,在他所巡视过的百姓当中,已经有了非常好的威望。
可惜,刘预春天的这一番劝课农桑的卖力表现,似乎注定得不到好的结果。
永嘉元年,在春耕时的一场雨后,一直到五月,半个北方大地鲜有雨水,一场大旱席卷而来。
冀州、兖州更是爆发了大规模的蝗灾,数以亿计的蝗虫毁掉了百万民众活命的希望。
而东莱郡虽然没有蝗灾,但是旱灾来临时候,山坡丘陵的田地更加无法灌溉,哪怕刘预命令手下四处推广打造筒车和提水风车也都收效甚微。
“东牟田地旱裂,约有八成民田禾苗已经枯死。”
“当利县也是,今年恐怕要绝收了。”
“卢乡也是,而且有人传言,有许多百姓已经打算离乡逃荒去了。”
一众属下的官吏把各地的灾情说给了刘预。
听完之后,刘预感觉自己头疼的很啊。
此时的世家豪强占据了绝大部分利于灌溉的好地,所以当旱灾来临的时候,这些世家豪强遭受的损失往往远小于普通百姓,如此一来,本就弱势的普通百姓为了活命都会逃离家乡,不然留在家里不仅秋粮赋税缴纳不上,还很有可能饿死在家里。
而相对的,世家豪强的力量却会越来越强,等到哪一天刘预之前建立的威信消散的时候,就是他受制于这些世家豪强的时候。
“传令各县,今年的一切赋税徭役都提前免除,各地的亭长、三老、啬夫都要把它传示到每个村邑。”
刘预当即命令道,这种免除税赋徭役的命令的权力其实是属于皇帝的,而代替皇帝治理州郡的刺史、太守都是没有权力做这种决定的。
而此时的皇帝,就是历史上永嘉之乱中被俘的司马炽,让刘预指望一个如此结局的傀儡皇帝完全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刘预按照西晋的规矩上表给皇帝,皇帝司马炽也不会看到。
因为刘预的文表需要先上报给青州刺史,而后由青州刺史署名上报给皇帝。
而现在的青州刺史杨瑁,自从刘预拒绝鞠羡入东莱境内之后,数次申斥刘预,要不是顾忌刘预东莱军的实力,恐怕早就宣布刘预为逆贼予以讨伐了。
这样免除赋税徭役,虽然并不会对抵抗天灾有什么作用,但是没有了沉重的赋税之后,普通百姓就不会轻易的背井离乡当流民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提取想办法渡过几个月之后的绝收的秋季了。
刘预知道,那些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世家豪强依然有不少的存粮可以渡过这个灾荒,但是他不能去硬抢啊,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相互信任和合作就会化为乌有。
刘预只能想办法用其他的利益来置换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最好的方法永远只有两个,一个贸易,另一个就是去抢了。
刘预设想的贸易自然就是需要多爆科技树,毕竟绝大多数的生产是不需要在乎天气是旱还是涝的。
而另一个去抢,就得好好筹划一番了。
先是去抢什么地方,反正附近的青州、徐州是没有指望了,不仅那里的灾害和东莱郡差不多,而且徐州已经被王弥连续烧杀了几个月,恐怕早就是一片鬼蜮了。
如此一来,也就剩下辽东和朝鲜,辽东被慕容鲜卑占据,以刘预此时的兵力要是去抢慕容鲜卑,基本就是去送人头,慕容鲜卑此时还没有吞并宇文部,但是兵力就已经有三四万了,根本不是刘预能对付的了的。
那么最后,唯一剩下的就是朝鲜半岛上的扶余人和三韩人,虽然这几个比较好捏的柿子没有什么肉,但是总比没有强的多,而且那里不仅有急需的粮食和人口,还有大量的铜料。
“来人,去召水军督衣仲来见我。”
刘预想着得好好问问衣仲,再来一次大规模的跨海行军需要多少船,然后自己就抓紧时间伐木制作。
“不行,不行,这新木材再好,也不可能立刻就用来造船的。没有经年的水养,新鲜的木板制成船后就会变形开裂,恐怕用不了几次就会散架的。”
衣仲一听刘预打算用新木头建造船只扩大水军,立刻把头要的连连不停。
“而且,没有水手和船头,一帮新人到了海上就是喂鱼去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大船,那就算是把扶余人和三韩人打成死狗,那些粮食和物资到时候也运不回来,毕竟靠着蚂蚁式的船只运输能力,恐怕东莱郡的百姓早就饿死一大批了。
一时之间,刘预犯了难,去哪能弄到那么多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