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怎么能一举灭掉蜀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以史为鉴才是正道。要是像那个桓温一样,瞻前顾后的,怎么能成事?要不是本大人一力坚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复中原?“冒险是冒险,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师兄你也要承认,这个计划,很难让人想到,也就很难让人预想得到,不是吗?看你们两个人听了我说了,还是这么的吃惊。那些苻秦人,没听我说过,岂不是更加难以预料吗?”张曜灵回以淡淡一笑,这云淡风轻的一笑,让王猛更加无奈。

“我承认,公子的这个计划,的确是很诱人。不过……”王猛深深地看了张曜灵一眼,再次做最后一次努力,“公子,你可以放弃这个计划吗?”

“不能。”张曜灵很干脆地拒绝了,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很坚决。王猛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容置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王猛的笑容更加无奈,只是眼神却变得严肃起来。

深吸一口气,王猛郑重地看着张曜灵“公子,我可以同意你的这个计划。但是,入长安的那个人选,绝对不可以让你去!”

“这个不行,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哪一个人,比我更适合了!”张曜灵摇了摇头。

“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一身,已系陇西千万百姓的安危于一身,甚至这天下……”王猛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张曜灵,“所以我请求公子,为这天下,为在姑臧的公子父母想一想。公子身份尊贵,怎可孤身犯险?再说陇西能人异士无数,王猛相信,这个任务,由别人来做,同样也是可以的。”

“师兄有所不知,那五百人不同于一般的军队,都是由我一手训练而成,接受的是比寻常士兵更加严苛的训练。他们不是哪一支军队,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而且对于这种奇兵的运作,张曜灵早已在心中盘算多时。我觉得,在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一个,比我更擅长这些东西了。”张曜灵洒然一笑,有着说不出的自信。

王猛还在这里锲而不舍地试图劝服张曜灵,但是在遥远的秦岭山麓的武关,一场真刀真枪血肉横飞的大战,正在上演。

武关是长安的南大门,依附秦岭山脉的高大山峰,武关的地理位置很险要。在这里,苻秦方面也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至少那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大雄关,一看上去,就有一种很深的压抑感。

而现在,这座沧桑的武关,已经被震天的喊杀声所掩盖。在这炎炎夏日,殷红的鲜血不要钱一般地拼命喷洒。血腥味浓重,为这个本来有些暑气的夏日,带来了一阵阵的冷意。

巍峨高大的城墙上,竖立着无数的云梯。一对对排成一线的晋室士兵们,悍不畏死地沿着云梯向上冲。而城墙上的苻秦士兵们,则挥舞着手中的长短兵器,拼命地阻挡着对方的攻势。

两方的攻势和守势胶着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从高达丈许的城墙上摔下去。有的是苻秦的守城兵,而更多的,则是攻城的晋室北伐军。他们毕竟是攻城的一方,攻击具有城墙依仗的苻秦守军,在伤亡上,总是他们的要大一些。

城墙下面,已经堆满了各种死相的尸体。一个个摞在一起,将武关外面的土地,凭空拔高了三尺。有那么多的尸体在下面,只是让人看一看,都会觉得心胆俱裂。但是不管是攻城的一方,还是守城的一方,都没有心情向下面看上一眼。

打了这么多天,他们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除了杀死面前的敌人,他们的心中不会再有任何想法。唯有到了被敌人砍下去的时候,从空中直线坠下,在临死的那一刻,看着那些和自己同样命运且先行一步的同类。他们麻木的心才会突然苏醒,变成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正常人。

在发出一声临死的尖叫声之后,这些恢复正常情感的士兵,很快也就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砰”的一声摔在已经挤压成山的尸体上,除了这一声尖叫,却不会让任何人多看上一眼。

这样的战争场面,在这个乱世,实在是太常见了。就在这几天,在这同一个地方,已经持续上演了三天。

在疯狂攻击的晋室北伐军的后军中,一身戎装的桓温骑在一匹战马上,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激战的城头。

“桓冲。还有几日,才能攻克武关?”桓冲是桓温的弟弟,也是一位难得的猛将。在军中,治军严格的桓温,并没有对自己的弟弟有什么有优待,同样是直呼其名。

“禀大司马,武关名为长安的南部屏障,苻秦人也在这里下了很大功夫。但是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拿下武关并不困难。经过连日来的攻城,我想再过上半日,最迟明日,我们就可以在武关城内安坐了。”桓冲同样是郑重其事,称呼桓温也是用官职,也没有称呼自己的大哥。只是在郑重其事下,他的话里,还是透着浓浓的自信。

“这么有把握?这几天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桓温从城头上收回目光,转头望着自己的弟弟。

“禀大司马,这几日攻城伤亡颇大。至昨日,伤四百四十六人,阵亡七百八十五人。过了今天,恐怕这个数字,还要加上几百人。”桓冲叹了一口气,攻城战中,攻城的一方总是要吃亏的。对于这个伤亡比例,他也觉得有些沉重。

“这才三天,而且是一个小小的武关,居然就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马,真是没有想到啊!”桓温长叹一声,一手抚摸着马颈上短短的鬃毛,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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