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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武士沉默不语,只是他的目光投了过来。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他说,“但更有可能的是别的原因。譬如……”他止住了嘴。周围人多嘴杂,一分一毫的思绪都不应流露出来。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活,但谁知道这其中到底有谁值得信任,又有谁心怀不轨?

“譬如什么?”

李察打了个手势。“他们是从水井下来的吗?我们去看看。”

“你能找到路?”

“我来带路。”沙漠武士插口道。

“康纳?布兰迪克先生?”

沙漠武士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在审视着他们,李察意识到,评估他们。“我不受信任。”他说出的事实令李察惭愧,但对其他人而言就像笑话。罗茜不屑地冷哼,其他人也淡然地接受了沙漠武士的指责。然而,他们只是不懂。就李察所见,沙漠武士的信仰如此牢固,他的荣耀远比绝大多数人的誓言值得信赖。“所以,我想我跟你比较好。”他最后说。

通往水井的道路变得凌乱,碎石和沙土铺了一地,处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和被火把熏黑的墙面。可想而知,之前的那些金弯刀有多么蛮横。

“你们刚才去了哪?”罗茜忽然问道。

他并不想一一作答。那个女人,还有他们谈论的东西,都像是笼罩一层迷雾。于是他避开了重点。“只是去周围探查了一下。”他说。

“等等。”沙漠武士忽然叫住了他们。“看看这儿。”

他指着通道的角落,一块倒塌的墙面,石头的缝隙里。那里似乎有着一点比漆黑多云的夜空更难以辨别的星光。炼金术士一度认为自己花了眼。

“你们能看见吗?”沙漠武士问。

“看见什么?”罗茜举着火把凑近,角落里一片亮堂。“什么都没有。”

李察扭头看了一眼,“把火把熄掉。”火光在黑暗里太过明亮,掩盖了真相。

“那我就成瞎子了。”罗茜顺口埋怨。

“我拉着你。”

李察想这正是她想要听到的。女法师的手伸了过来,握紧了他的右手。火把插进了沙土,明黄的亮光立即就被如墨水般的漆黑替代。那点如银月的光亮于是没法隐藏,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罗茜不解地问。

沙漠武士小心地捻起了那一撮几乎如灰尘般的粉末。李察摇了摇头,就算身为炼金术士,他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自己完全没见过这东西。他不认识这究竟是什么?薄如雪花,亮若萤火。在没有光亮的黑暗里,没人会忽略它的亮光。

沙漠武士的目光迷离,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片刻之后,他才悠悠地开了口,“我们叫它恶魔银,也有人会叫它坠星石。”炼金术士闻所未闻。就他看来,这只是某种岩石的稳固结晶,一种于炼金术毫无助益的惰性成分。但是它的来源比它的作用更值得关注。

“它很常见?”

“不,不太常见。但只有沙漠上才有。”

“李察。”罗茜忽然叫了起来,话语里透着怒气。

炼金术士抬起头。他发现失去了照明的通道里有一条仿佛是某种荧光动物行走后留下的痕迹,如此的清晰,让人无法忽视,仿佛是一个箭头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叛徒。”罗茜暴怒地冷哼,“我们中出了叛徒。”

这已经显而易见了。有人给他们的敌人指出了方向。那些卫兵,那些金弯刀,还有那些个爬满蛆虫的女人的狗腿子们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他们。但是,叛徒是谁?

“很显然,那个人熟悉沙海。”李察说。

否则他不会知道恶魔银,坠星石。答案似乎就摆在眼前。

“拉瓦?乔雷?还是他的废物儿子?”

但这答案似乎又太过简单,以至于李察产生了迟疑。“不好说。”但是不管是谁,那个家伙暂时还会安分地跟他们呆在一起。揪出叛徒远没有斩断敌人的希望来的迫切。“回去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审问。而现在,先去扫清尾巴吧。”

被人洒下的恶魔银的粉末指引着他们的前进,当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就某种程度而言,他们甚至用不着药剂。然而,这仿佛微缩星河的轨迹却只能让他们心里的怒意不断攀升,仿佛蠢蠢欲动,极力压抑的火山。

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无法视物的罗茜踢中了一块碎石,石头咕噜噜地在石板上滚动碰撞,嗒嗒作响,在寂静中听来有若山崩。

“谁?”前方水井下的火光里有一个人警惕地叫喊。他们静立不动,看着人影在晃动,在他们的面前拉伸,延长。

“地底下除了老鼠还会有什么?”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透过晃动的吊篮,好似有无数人影降落在了下面。墙面上一阵鬼影幢幢。刀剑与铠甲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又一个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白魔鬼跟老鼠有什么两样?”

他们一同轰然大笑起来,在阴暗的地下就像是坟墓里的尸体扯着被虫子啃掉的声带,阴恻恻地仿佛骷髅开阖着牙齿,骨头咔咔作响。

“他们还没消息吗?”刚从吊篮里下来的那个人问。

“没有。”最开始的那人说。

“他们会不会遇到了麻烦?”又一人说。

“麻烦?”李察恍惚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我们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遇见麻烦的只会是他们。那些白魔鬼绝大多数都受了伤,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罗茜扭过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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