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魔神为它赌上的黯淡金光,重新闪现银色的,圣洁无暇的光。

“它来自诸神的馈赠。”头颅这么告诉他。

“李察,给他解脱吧。”学士小姐说。

那颗城主大人的头颅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引颈待戮的模样。

现在才觉得愧疚及自责吗?那么之前他干什么去了?在这间密室里哼着歌儿,享受安宁,还是说,在吃着沙漠美食?抱歉,他没了手。只能像一株植物一样活着,全靠骨锥伸进银白色金属支架下的水槽里,汲取养分。

“我只想杀了他。”李察咬牙切齿地说。

他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更加不想去做救世主,只想好好活着,只要赶快离开这见鬼的地方。他想自己一定是被厄运女神的光环笼罩了,否则怎么这一路上就没有过顺心的事情?只有神明绝迹的地方,诸神的鬼魂才不会胆敢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他想家了。

“那不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吗?”塔里奥骑士冷哼着,“真是便宜他了。”

沙漠武士一言不发,他大概也没料到对方竟然提出那样听上去义正言辞的要求。那是那颗头颅自己犯下的错,凭什么要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至少李察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他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使高喊口号,那也仅仅针对的是与他有关的人们,而不是像圣人一样博爱万物。那种家伙从来都没好下场。他只想活在当下,而不是在死后被熏香环抱。

“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片刻之后,沙漠武士开了口。

所以让对方彻底消亡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方式呢……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罗茜不怀好意地提醒。

李察明白她的意思,还有什么比任由对方自生自灭,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苟延残喘,只能对着冷冰冰的石墙,对着过往的鬼魂说话更好的结局呢?

可是他才没那么冷酷绝情。他会好好招待对方的,彻底地解脱对方。

“我知道呀。”李察回应着罗茜的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近了那颗头颅。魔法长剑在暗中闪闪发光,他甩动手腕,抖出一片剑光。“城主阁下,”他告诉那颗头颅,“你的想法挺好,真的,但是你忘记了,你从来不曾了解白魔鬼,就像我们不曾了解你的城市一样。我知道这里对我们不怀好意,就像一头怪兽。而你也只知道我们没有信仰。但是,即便如此,你也永远不会知道白魔鬼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魔鬼勾当。”他朝着那颗头颅露出一个轻浅地笑容。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之下,他一脚踹倒了连接头颅的那根惨白骨刺下面的水樽。

“李察!”陆月舞惊叫起来,带着某种震惊与质疑,还包括责难。

“我哪里做错了?”他冷漠地回应,“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还赔上一张笑脸。”

用来培养某种生物的粘稠液体倾倒一地,那颗头颅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但是他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嘶声。最先枯萎的是维持生机的魔法。那半截脖子仿佛是破絮,肉色的皮肤失去了水分,皱成了一团,扭曲紧缩。

几名女孩忍不住干呕起来。

“李察先生。”沙漠武士紧皱的眉头仿佛是头颅颈部的皱褶。“你这是在折磨他。”他走了过来。“他应该有一个更体面的死亡。”他握着斧头。“如果你不能下手,就由我来。”

“他找上的是白魔鬼。”李察向他举起了剑,“你好好看着就行。”

那颗头颅的面容在短短的瞬间似乎变得枯槁了一些。“我觉得这样的死法更适合你。”他对那双怒视他的眼睛说。没错,没有什么比这种方法更适合一个自以为是的鬼魂了。死掉的人不承认死亡,无疑是最可怕的事情。而现在,他所做的正是代行死神的职责,给予了对方一个漫长且痛苦的死亡。“你喜欢这样的方式吗?”他轻声问。一秒,两秒,三秒……那颗头颅没有回答……李察闷哼一声,“看样子是挺喜欢了。”

李察耸了耸肩,“走吧。”他告诉别的人,“我们得想想应该怎么出去了。”

他把那颗头颅抛在脑后,任由那颗头颅在阴暗冰冷的石室里无声的祈求与嘶喊。他迟早会像离开了土壤的植物一样发黄、干枯,直至断裂。但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他可不是那些个对方愚蠢的听人摆布的手下。魔鬼的所作所为自然得符合魔鬼怠K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做的挺好。比起恶魔来也不相上下——

譬如眼前这头。

随着咒法消散,恶魔们又涌了上来。但他们显然心存抗拒,一路都显得稀稀拉拉。于是突然出现的这头恶魔显得无依无靠,就像迷了路的小女孩对着穷凶极恶的白魔鬼瑟瑟发抖。他的喉咙里发出短促且惊恐的尖叫。

“他一定是哭泣着喊着‘妈咪,妈咪。’”罗茜嘲笑着,端起了短弩。李察发现她似乎爱上了这玩意儿。“我想试试近距离是什么滋味。”她说。

李察默许了她的做法。陆月舞沉寂无声的抗拒引燃了他的暴躁。闪烁的剑光切断了恶魔的肌腱,对方惨嚎中倒在了地上。罗茜嬉笑着将短弩塞进了恶魔的嘴巴。

“再见。”罗茜说着嘲弄的话,“愿你下次投胎转世时成为恶魔的死敌,例如,白魔鬼。”弩机一声脆响,锋利的弩矢便钻进了恶魔的喉咙,从后颈射了出来,带出一串碎肉。

一名骑士不安地砸了一下嘴巴,“我想他一定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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