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嫁?”爱若拉飞快地说,“说好的事不容反悔。你必须得嫁给他,哪怕他成了蜡像!”
“为什么?这不止强人所难,而且毫无意义。”李察几乎无法压抑火气,“你放弃了你的傀儡,还打算把妮安塔推入火圈?”
爱若拉眯着眼瞧着他,冷笑着说,“什么时候你为你的言词,为你没有事实根据的揣测和妄想,为你对我的污蔑向我道歉,我就告诉你实情。”
也许是担心夜长梦多,游行之后婚礼便仓促举行。
不过也没什么差,李察心里想,反正整座城堡,整个城市如今都已听她号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她的每一个词都仿若神谕。
李察穿着瓦利亚人的长袍,脖子上挂着一条垂到屁股上的长布条,脑袋上还缠着一根白布巾,显得不伦不类,既不像黑皮猴子,也不像白魔鬼。
“小丑。”罗茜在一旁嗤笑。
是啊,他还真是一个小丑。穿着这一身,他究竟是要表演给谁看呢?他还记得上次他穿着如此可笑的服装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那是一场化妆舞会,他扮成吸血的鬼怪在舞会当中嬉戏打闹,藏在门后、树丛中吓唬女孩子。现在想想,那几乎已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儿了,他都记不得当时被他吓得哇哇大哭,引来卫兵的那个小女孩儿究竟是谁了。若是母亲在世,她绝对不愿意看到他穿成这个拙劣的鬼模样去迎接自己的婚礼。
李察拽着身上的衣服。这身衣裳几乎不透气,闷出来的汗水让全身都变得**的,格外难受,就像是被放入了蒸笼当中。他想象当中的婚礼不该这样,从头到脚都像是给他套上了枷锁,蛛丝缠了又缠,紧了又紧,让他感觉快要窒息。他从没想过,他的妻子会是一个只认识了十几天的神秘女人。他对对方一无所知,彼此间充斥着明争暗斗,危险,而且致命。他们就像是即将结合的两只螳螂。而他知道,通常被活活吃掉的都是雄性。
他灌了一口冰水,以减缓心中的焦躁及不安。房间里只有他和几位女孩,
“怎么不说话了?”罗茜靠在窗边冷声讥讽着。
窗外旌旗招展,阳光还未照到城墙顶端,但欢呼跟汗臭业已四散飘逸。宾客们很快就会涌入王座厅,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充满歌声与辉煌的一天,代表席里斯郡与河间地的结合,展示出大联盟的宽阔版图——足以令领主称王的辽阔领地。若是千湖城邦还未破灭的话,这就更加实至名归了。只可惜……算了,筹码在女魔法师手上。他只能看她如何翻牌。
“你乐傻了吗?”罗茜又一次开了口,“乐到合不拢嘴,选择性对我们视而不见了吗?”
“不是这样。”他张着嘴巴,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要说些什么?他知道,不单单是他,就连房间里的少女们,她们也都不乐意见到今日的景象。她们宁愿见到与他结婚的是她们当中的某一位,也不想瞧见一个生生横插进来的女人捷足先登。他自以为是地猜想。然而她们也都束手无策。连他自己也是。唯有孤注一掷。
罗茜不依不饶地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她的齐耳短发闪烁阳光,刺得他的眼睛不敢直视。“那是怎样?”她冷声说。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有今天这些屁事了。“你我都知道,这做不得数。”他只能敷衍。
“谁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
幸运的是,不等罗茜再度逼问,外面的广场上就礼炮齐鸣,侍女敲响了门,催促他们婚礼即将开始,得各就各位了。
侍者端上来的新冠冕由由金丝和水晶铸成,足有被半个手臂之高,稍作运动便映散出七彩虹光。李察很好奇瘦小的神殿主教如何能支撑它的重量。对方正在主持他们的婚誓仪式,巴顿亲王和他的未婚妻站在沙漠之母高大的镀金雕像前,怎么看也不像人与人之间的结合。
新娘穿象牙色丝衣和灰黑蕾丝裙,裙上无数颗小珍珠组成各种花朵,显得十分可爱。身为金船伯爵唯一的女儿,河间地最后的继承人,她本该采用奥柏伦家族的金与黑,却选择了神殿崇敬的色彩,以示虔诚。新娘斗篷由绿天鹅绒臸成,绣有一百朵金玫瑰。李察不知这些象征意义究竟有何用。反正肯定出自爱若拉的授意。
亲王看起来也同样堂皇,身穿暗玫瑰色外衣,披挂深绯红色天鹅绒斗篷……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像是被操纵的傀儡,脸上带着傻笑,那种彻头彻尾属于傻子般的笑容。就差没有流下恶心的唾沫了。
“今天你的眼里应该只有我,而不是别的人。”爱若拉说,“更何况是别的男人。”
李察就当没听出他的揶揄。“我担心那家伙会把手里的玫瑰当做猪食吞到肚子里去。”他说,“瞧啊,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用不着你操心。”
“是呀是呀,他是你的傀儡嘛。”他仍然没想明白,为何她始终坚持让妮安塔嫁给蠢猪亲王?做给别人看?还是巴顿亲王与恶魔交易的一部分?
“道歉,我就告诉你。”她说。
他果断地耸耸肩,不再说话。
当亲王套上拿定华丽冠冕之后,紫袍主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若不是对方手中的另一顶精致华贵的珠玉冠冕,李察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当中的一员。
两对新人,李察不禁恶意地想眼前这个山羊胡的老头会不会就此昏厥在厅堂里。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