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对此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攻击儒家的事,我做的还少吗?今天我搭起这个台子,为的是什么,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东汉末年为什么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
柳芸看段誉说话的时候,还看了董佳一眼,这个时候居然掩嘴,未免也太惺惺作态了吧!
她哪里懂得段誉这话的笑点所在?
“是黄巾起义,”段誉看着台下说。
“为什么会有黄巾起义?是巨鹿张角也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时还非常善于蛊惑人心?”
“不,都不是,”他自问自答,“之所以会有黄巾起义,是因为广大百姓都没了活路,东汉末年,很多地方饿殍遍野,甚至不得不易子而食,不得已之下,那些原来温顺的平民百姓,不得不揭竿而起,舍出自己的一条命,想去拼一条活路出来,”
“我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或许都没有想拼出一条活路来那么远,他们放下农具,握起棍棒去杀人去拼命的时候,想的或许就只为了能有几口吃的,”
这一次,轮到段正淳皱眉,这样的话,誉儿怎么好在这样的场合大讲特讲?
对我们来说,无论如何,造反都不值得同情的,但誉儿这话听起来,却偏向得很明显。
段誉知道宫墙之上不少人,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这些话皱眉,但我如果不把这些说得煽情点,难不成还要讲民不聊生背后的根本原因,是在于生产资料和社会财富分配的不公,在于当前的封建制度?
那不是现在好讲的。
百姓的反应又不一样,听到那些读书人干巴巴的复述段誉的话,他们一时都很沉默。
这样的事,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幸运的不曾经历过,但这样的记忆,却牢牢的印在他们内心深处。
往上追溯下,谁家的爷爷的爷爷的那一辈,没有流传下这样的故事来?
“或许就是为了自己还幸存的家人,能多喘几口气,又或许,只是为他自己和幸存的家人,能不被其它人吃掉……”
王顒不想听下去,“敢问太子……”
“啪,”段誉又把宝剑往桌上一拍,“这位王兄,”
王顒又被吓得轻轻的颤了一下,心里骂了句娘,早知道,我也应该带把剑上来……哦,他看了看对面的段誉,我带不上来。
那个小屁孩,是大理国太子,他可以在别人面前玩剑,却没有几人有资格在他面前玩剑。
“是伊川先生不曾教你,还是你就没把伊川先生的教诲放在心上?竟然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这下,王顒有些不能忍,像原来的美国,被人批评自己的人权状况那样不能忍,“太子殿下,在下何时不守礼仪?”
“就是这样,”段誉又指着他的脸道:“你说话的时候,我可曾打断于你?”
王顒……
“你为何三番四次打断本太子的话?是不知礼,还是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不把大理国放在眼里,嗯?”
熙川先生在台下见王顒竟然被段誉用话迫住,一时间哑口无言,心说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殿下,”他不得不帮王顒解围,“王兄一向对我大理,对皇上和太子,非常尊重,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和太子您当面交流,”
段誉心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想拿我当垫脚石?
“我想,王兄只是想问,殿下说的那些,和我儒家,有何关系。”
王顒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我正在讲啊,”段誉道。
王顒看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的嘴,你暂时不说了吧,“学生一时心急,有些鲁莽,打断了太子殿下的论断,学生在这里向殿下请罪。”
特么的,这小子太会扣帽子,辩论,就是你来我往的争抢着说话,打断一两次,不是再正常不过?
结果你竟然扯到不把大理国放在眼里,我且先让你一回。
段誉一挥袍袖,“真记住才好,”
完了完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记住,我们这不是泼妇吵架,”
“噗嗤,”台下轻笑声此起彼伏。
柳芸恼怒的看着芳妈,你怎么也好笑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你就是太子所说的泼妇中的佼佼者吗?
王顒的脸色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再忍!
“但是那些史书,却说党锢之祸,是东汉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是明显的夸大,”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看到的那些史书,都是由王兄的同门前辈所著的,就和王兄说我国惩处那些聚众叩阙的读书人无辜一样,他们当然也天然的同情那些被党锢之祸波及的同门,”
王顒又想开口的,但看了看段誉的嘴,算了,我还是再等会。
“这也就罢了,到了王兄这里,居然就把依据朝廷法度,对读书人进行惩处,看成是亡国之兆,”
“呵呵,这是多么对读书人有利的升华,这又是多么简单粗暴的升华啊,”
“王兄的意思是,读书人就不能惩处,一惩处,就要亡国,”
王顒很想说,你的总结,是不是也太简单粗暴?
段誉看着王顒在翕动的嘴唇,补充道,“至少,不能这样大规模的惩处,杖责、革除功名、罢官、囚禁、流徙、杀头,对吧,”
王顒点了点头,你至少说出了我的一部分意思……你还没说完?
“那我们再反过来看看,”段誉站起来,依然不忘拿着他的宝剑,在台上游走着,“据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