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亮得刺眼,没有风,银杏树覆盖着的院子里,异常沉闷,墙外突兀传来“喵”的一声,很快也随着色厉内荏的“呜呜”声沉寂下来……
吴春归的心头,这一刻有好多想法闪过,这封信有不少有价值信息的信,还能不能寄出去、上封信是不是在半路就拦了下来、守在临安向下祖宅里的长子,他的第三方小妾肚子里孩子是不是已经出世,我吴家,是不是已经有后……我会是怎么个死法?
他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才写了个开头的那张纸团到袖子里,再看向院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来了几位差人?”
“两个,”伙计答道。
才两个?吴春归一下子松弛下来,再看看,依然没人进后院,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他娘的,差点被你这个货吓死。
伙计关切的问,“东家,你没事吧,”
“没事,”吴春归摆手,“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伙计出了院门,心跳得还跟打鼓一样响的吴春归在椅子上瘫坐了一会,觉得额头很凉,一摸,全是汗。
等到他洗了把脸,还换了件外衫再赶出去,才知道伙计为什么会有些惊惶,来的确实是两人,但除了一个相熟的衙役,还有一个气质沉稳的御林军。
那军士黝黑的脸,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等等,这莫不是……
衙役已经在帮着介绍,“这就是回春堂的吴大夫,在我们这一带,素有圣手之誉。”
那御林军上下扫了一眼,已经安定下来的吴春归觉得,应该还没见过血的人,能有这样的气势,算得是猛卒了。
吴春归拱了拱手,“不敢不敢,小民吴春归,忝为这家店的东主和坐堂大夫。”
“吴大夫,”那位御林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太子殿下请您于后日过海一叙,这是文书。”
从他掏出那张纸来的时候,吴春归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定是段誉的人,现在好像就只有段誉的手下做事,会有这样的讲究。
他接过来一看,是类似请柬,但又带着公文性质的一封信函,抬头填的是自己的名字,正文全是印制的,落款赫然是段誉的亲笔签名,还有一方小印,“春城居士?”
春城?那是何处?
“得太子相邀,是小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客气了一句,“敢问军爷,不知这所为何事,我等又要作何准备?”
这不像是请人看病的样子。
再说,段誉若是有病,既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也不会轮到他们效力。
“人到就行,殿下只是想和各位名医喝喝茶,”那御林军简短的道。
吴春归顿时觉得,这喝茶,怎么就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呢?
“小民一定准时到。”
那御林军又口述了一遍接他们的船几时出发,还问了从医馆到码头,需不需要派车来接,告辞的时候还挤出一个笑脸来。
这让吴春归觉得有些怪异,说不通啊,虽然没提诊金之类的,但太子若是贵体有恙,按说轮不到找我,但若是太子没病,他的人怎么会这么客气?
他一时想不明白,只是隐隐的觉得,自己怕是很快又要再写一封密信……
…………
皇庄,送走了那两尊大佛的段誉和董佳,一时都松快自在了不少,段正淳和高升洁在皇庄,给他们带来压力是次要的,主要是带来了很多不方便。
如那两位在的时候,他们显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饭后来会葛优躺。
大太阳的正午,躺在阴凉的葡萄架下,手边放着加了冰块儿的果汁,带着花香和清凉湖水气息的小风迎面吹来,心上的人儿就躺在旁边,简直舒爽得桃花朵朵开……
“你说,宋朝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董佳的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应该是被这小风熏得有些醉,“报纸,今天怎么也得传到成都了吧,”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下吧,”段誉挥了一下拳头,“我就是在那乌云和大海间高傲的飞翔着的海燕,”
董佳扑哧一笑,“你就是那碰瓷的,”她毫不客气的说,“你是巴不得那边那些有声望的人反驳是吧,”
段誉也毫不讳言,“要炒热嘛,要让更多的人关注,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就是最简单有效的做法,”
改良儒家,改造儒生这事,他可没打算就这么几下就算了,他希望这篇类似报告文学的报道,在宋朝那边,也能掀起一场风波来。
从正统上说,那边才是儒家的大本营。
他知道,看了那报上的那些文章之后,会有不少人骂他狂悖、离经叛道、乃至数典忘祖,但与此同时,这个问题,和他这个名字这个人,也一定会很快被很多人熟知——后来的经验告诉他们,黑红,那也是红。
何况,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将来把那些黑粉中的大多数,变成铁粉。
“我总觉得你这是在玩火啊小伙儿,”董佳道:“宋朝的那些读书人,可不会像大理的同行这么好对付,他们是出了名的嘴炮无敌,动手不行所以就越发热衷于打嘴仗,宋朝的皇帝还好,只是拿他们没辙,宋朝的宰相可就命苦,被他们给轰下台的可不是一位两位,”
“你确定你真能应付得了?”
“我可能是应付不了,”段誉道:“但不是还有你?只要有你在,我敢拍着胸口说,天下之大,就没有我段大太子会怕的。”
董佳白了他一眼,这样的话吧,明知道没什么营养,但听着,还就是舒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