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看看他,又看了看唐鸥,小心翼翼地举起一只手,“我投……”他的眼睛尽管在两人之间转着,半句话却塞在喉咙说不出来。
李予牢牢地盯着严咎的嘴巴,他提着心吊着胆,早在心里替这个胆小鬼喊出一千遍,就想看着“唐鸥”两字从他的嘴巴里喊出来。生死似乎在一秒之间。终于那张嘴巴憋出一个名字来了。李予的心又是一悬。
“我投自己。”严咎说,并弱弱地举起一只手。没想到他竟然自我牺牲,李予和唐鸥都愣住了,两人定定地望住他。喷着汽油恶臭的火焰又向他们逼近一步,空气含氧量降到最低点,每一次呼吸都让人产出眩晕的感觉。
三人都获得一票,这种结果怎么都没能将要去送死的人选出来。
严咎似乎想通,此时平静地对两人说:“你们都选我吧,反正我是活不成了。如果你们有机会出去的话,请帮我一个忙,我在城东还有个妻子……”
“别说这样的话!”李予生气地将空背包摔到地上。“我不准你去。这背包不知道原本装有**没,如果没有,你只是白白地去送死。”
唐鸥快速地把空背包捡起来。“要是有的话,我们就白白地浪费了一个机会。反正都是死,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说。
“不错。”严咎眼噙着泪,伸出两手,在李予和唐鸥两人的肩上各搭上一只。“你们活着还有希望,我只是个半死不活,将要变异的人。就让我来成全这个‘舍己为人’的壮举吧。”他重重地按了两人一下。
李予反手拿住他的手,握在两手中,“兄弟,你路上多保重,我们会记住你的。”不知道怎的,他有点想哭。
其实他是想这样说,“都给我滚开,让本少亲自去取回。**是我掉落的,让我来为大家负责。”但话说到嘴边的时候,已经被恐惧压抑住,面对汹涌得几乎要炸裂的热浪,还有随时窒息致死的绝望,他怎么也不能说出口。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转眼火焰就顺着水势燎到三人的脚边。唐鸥瞥了他们一眼,厌恶地说:“婆婆妈妈的,说‘陈情表’吗?”
“滚!”李予心里已经满不舒服,当即冲唐鸥大吼一声。
唐鸥喷着沉重的呼吸,脑门上的筋肉突突地跳动。“你给我记住了,等会再和你计较。”他忙不迭离开火边,往通道的跟深处跑,边又催促严咎赶紧去取**。
“龟孙子别跑了,待老大来收拾你。”李予随即快步追上去。
此时,他才感觉到缺氧厉害,尤其是靠近大火边,跑起来的时候脑子只觉一阵猛旋,两只脚步踉跄地往前跌,差点摔倒地上。随后变成机械式地运动,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鼻孔只有入气没有出气。
“停下,停下,这样跑下去会加速我们耗氧。”唐鸥在前面停住,死命地喘着。
李予不依,他追上去,先抓住了唐鸥的脖子,狠狠地往死里掐。“龟儿子,叫你老欺负大爷我。”他边说着,边和唐鸥扭打。唐鸥本来就不好呼吸,李予掐不掐他脖子,几乎没什么不同。但唐鸥还是踹了李予一脚。
空荡荡的管道,李予听到自己发出短促的惨叫,他松开唐鸥的脖子,抱着被踹得要穿肠的肚子,憋到地上蹲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