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散去以后,刚刚还十分威武的刘赫几人,顿时就瘫在了刘家的院子里。
“唉哟”朱烨首先叫喊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勇和刘赫也有些站不稳了,靠着土围墙坐了下来。
“呼真险啊”刘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杀人了今天咱们咱们杀人了啊”张勇双眼有些发愣,说话也结巴了。
之前情势危急之时,几人没有想太多,可现在事情一过,回想起来,这四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开始有些后怕起来了。
“你说咱们杀人了,官府会不会抓咱们啊”
朱烨好像忽然想到这么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忧地问着。
“应该不会吧,我们应该是有功劳才对啊,那个伍大人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呢,还高高兴兴地夸了我们几句。”
张妤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之中也不无担忧之色。
刘赫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从律法上讲,自己几人是有功之人,从私情上看,那县尉跟朱烨的父亲显然关系还是不错的,今天又白白送他一份功劳,于公于私,自己等人都不至于有什么罪责要承担。
刘赫现在之所以脸煞白,纯粹是因为刚才杀人之举。
刘潜跟张铜也纷纷过来劝慰他们,其实这两位当父亲的,自己现在都还双腿打颤,只是看到儿女如此,也都顾不得自己了,不断宽慰几人。
一直到了太阳西望之时,几人这才逐渐恢复了心情,正逢此时,朱家的一个家丁跑了过来,原来是来招呼大家去朱府参加庆功宴了。
从礼法上讲,刘赫这般年龄的孩子,去别人家参与宴会,总是要父母带着的,不过他们这几个孩子在众人心目中地位与普通孩子不同,再加上刘潜和张铜自觉卑贱,不太敢去这个“前县尉府邸”饮宴,便只好几个孩子自己去了。
当然了,作为女子的张妤,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入席的。
在朱烨和那个家丁的带领下,刘赫等人终于来到了朱府。
这朱府虽然比起刘赫前世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官家府邸大有不如,但好歹也是独门独院,高墙大匾,对于如今的刘、张这样的家庭而言,绝对算得上是豪门了。
朱烨显得很是兴奋,跟刘赫等人说说这里,谈谈那处,直到来了饭厅门口,才稍稍安份了一些。
几人一同进入饭厅,朱老爷端坐主位,而他的左手侧坐着的便是那位伍大人,右手侧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见到刘赫等人进来,朱老爷很是高兴,赶紧招呼几人落座。
众人都跪坐在位置上之后,朱老爷才吩咐下人上菜。
刘赫等人只见到各种盘、盆、碗、鼎、瓮都一一端了上来,不一会儿众人各自的小桌上就摆满了各种美食。
朱烨与刘赫还好一些,张勇跟张妤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些美食,甚至于连很多器具都没见过,心中难免有些好奇。
这个年代,真正的豪门,吃饭的时候都是用鼎来盛饭菜,用酒爵来喝酒,旁边还要用钟、磬等演奏着音乐,欣赏着各种表演,所以才会有钟鸣鼎食这个成语。
这朱府距离那些世家豪门,还差得很远,但是比起刘、张两家这样的家庭,却要好上百倍的。
“今日几位少年英雄擒贼有功,老夫特备薄酒,聊表庆贺,幸得伍大人,陈老二位光临,蓬荜生辉啊”
朱老爷客气地朝着身边二人拱了拱手,二人亦作还礼。
开饭之前,朱老爷已经把这两人给刘赫等人做过介绍。
那伍大人自不用多说,乃是狼调县城里的县尉,是朱烨的祖父当年提拔上来的。而那位老者,却是本县的三老。
这三老,刘赫前世也曾经读到过。
汉书高帝纪上云“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
说白了,大概就相当于每个地方的道德标杆,负责百姓教化,调停纠纷。
三老在两汉时期有着较高的地位和权利,减赋税,免徭役,时不时还有机会得到官府赐米、帛,在官府中也有着很高的话语权。
刘赫不是很明白,这样一次宴会,朱老爷为何会请这么一个大人物过来,按理说自己几个人立的这功劳说很大,也只是从他们几人的年纪上来说,其实这件事本身还不至于惊动这个层面的人。
这时朱老爷忽然话锋一转“犬子顽劣,在乡中向有恶名,老夫教导无方,于乡里之中颇有愧疚。”
这话说到这里,朱烨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这是当众给他难看啊。
不过他爹接下去的话,又让他眉开眼笑起来。
“幸而得遇这位刘家的少年英雄,认作兄长,短短两年,犬子性情大变,虽称不上谦逊有礼,仁孝义勇,却也算是能做到知耻而后勇了。如今更是在这兄长带领下,智破贼兵,保境安民,老夫心中甚慰啊。”
朱老爷这一番话,把自己儿子贬低了一顿,又狠狠夸了刘赫一通,让刘赫等人着实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了,只好站起身来说些谦逊之词。
朱老爷挥了挥手,让刘赫坐回去。
“今日请得陈老、伍大人在此,老夫想作个保,推举这刘、张两家少年,以及犬子,一同入伍大人麾下效力,若是几年内表现还算仁孝,待行了成年冠礼之后,还望陈老能推举他们为孝廉,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朱老爷此言一出,倒是把刘赫这几个孩子惊着了。不过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