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昂最近的脑袋瓜子有点儿疼,老家伙看着刑部大牢里面塞满一堆堆的犯官、犯妇、囚徒……很是无奈。
刑部之前的人手本来就不怎么多,在经历了几番扫荡后更是捉襟见肘。
看着那些个凄凄惶惶的犯官们,白昂心头也不由得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六科科道官、督察院御史们不是啥好玩意儿,这些翰林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从前他们折腾不起来,但在弘治年间便逐渐的抖起来了。
自先帝宪宗至本朝弘治初年,科道官、督察院御史及翰林们的权势与日俱增以至于到压迫其他六部的程度。
《续文献通考》“进士选”有载:
“按进士科之设,始于隋炀,历代因之,然未有明季之重者也!”
“往在洪永间士犹得以所长自奋,不拘于格……”
“成弘以后,制科日益重,大僚巨任皆由此选,其有不由此者,虽奇才异能不得表见……”
白昂自己就是个最佳的例子,翰林院与科道官之争中给事中出身后担任过御史的他。
哪怕是有平叛功绩、治水之能,甚至刑部也算干的有声有色。
可终究没有入阁的机会,按照白昂自己所想差不多这刑部尚书也就是自己宦海终途了。
御史、给事中们被张小公爷折腾的时候,这些个翰林们还幸灾乐祸。
于是在给事中、御史甚至侍郎们弹劾英国公、小公爷的时候,没几个翰林吱声的。
可结果给事中、御史们挂逼了大半之后,翰林们发现:卧槽!不对啊!咋开始往我们身上折腾了?!
尤其是弘治皇帝自从经筵后,便开始逐步疏远了大部分的翰林。
这是翰林院无法接受的,实际上这也是翰林们挑衅江、许二人的根本原因。
为何这次他们不惜尽起人手、勾结粮商乃至九边,非要把张小公爷置于死地?!
说到底就是张小公爷对弘治皇帝的影响,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他们。
从宪宗朝开始逐步形成的“非翰林不入阁”体系,逐步的出现了瓦解。
这尼玛关系到了自己以后能不能成内阁大佬啊,即便是成不了内阁大佬也能在其他部混一个高职啊!
玉螭虎这算是彻底要挖咱们的根儿了,那还怂个屁啊!必须刚一波!
“白公!白公!这些犯官罪责何时可判批完毕啊?!”
钱公公如今两只眼珠子绿油油的,看着这些个犯官们就差口水哈喇下来了。
好人啊!都是好人啊!!
知道公公我在夷州开矿难,这立马犯事儿去帮忙!诸位都是好人啊!
可不敢死喽,都得活着啊!钱公公兴旺发达身后入驻忠显祠,可全得靠你们啊!
诸位,别死啊!千万别死啊!!
钱能钱公公现在就差给这些个犯官大佬们作揖了,看看他们家中那家生子健仆。
那可都是干活儿的好苦力啊,那些犯妇、老仆也能跟着耕作田亩啊!
翻了翻卷宗,这些个粮商、翰林、侍郎……等等连带家仆家奴算起,居然有近万人之多。
“钱公,非老夫不想尽快判批。”
白昂苦笑的指着那些个犯官们,叹气道:“刑部就这么些许人手,完全忙不过来啊……”
听得这话钱能就有些着急了,这夷州开矿他还得盯着呢、还有下一季的稻子也要开始播种了。
这些人哪怕是现在给他,紧赶慢赶的回到夷州也得半个月时间呐!
“白公,不若让厂卫亦一并参审罢!复审大理寺来办,咱家帮着协调去!”
老钱能脸色忽青忽白,终究一咬牙道:“帝国的事儿耽搁不起啊,钱粮哪怕多?!只怕少啊!”
白昂听得这话不由得心思一动,但终究有些犹豫:“只怕若是执此行,当被天下仕林诟病矣……”
“白公且稍待,咱家给陛下上个章程说说这事儿。”
钱公公这是为了发达已然是不顾一切了,本就在夷州晒的有些黝黑的脸上满是决绝:“此事必须尽快!”
和刑部大堂里一样痛并快乐着的,还有户部的佀钟佀大器!
老佀最近可谓是意气风发啊,直接那就是抖起来了。
那一声巨响和后来弘治皇帝归来后的满面红光,都无声的说明了铸炮的成功。
老佀心头压着的那块儿巨石,算是搬开了一半。
那些个翰林、粮商们在钱公公眼里是好人,可在独山公眼里又何尝不是啊?!
都是好人啊!大大滴好人啊!!
独山公那都恨不得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块儿牌牌,上书曰“户部粮库大好人”了。
勋贵们穷追猛打的将这些个粮商们最后的一丁点儿银子都榨干了之后,很默契的没有找户部兑现欠条。
老佀自然也不是吃独食儿的人,大家都是朝堂老鸟得讲究个投桃报李、你来我往嘛!
于是那些个翰林、粮商们在京师的宅邸,则直接被比市价低一层的价钱卖给了勋贵们。
而那些下级的官员们也很开森啊,他们滚蛋了那不是意味着更多的位置都空出来了么?!
咱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谁不想往上爬那么几波啊?!
他们挂逼了好啊,他们不挂逼劳资们哪儿有机会上位啊!
京师的小商贩们此刻也很开森啊,各行会魁首、会馆馆主一水儿全特么进去了。
那些个狗批玩意儿一直都仗着自己在朝堂里有靠山,没少薅他们这些小商贩的羊毛。
现在他们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