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听见异响后,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依旧趴在房顶上,静静的看着马棚方向。他想看看到底是哪路毛贼这么胆大,居然打起了卷毛狮子黑的主意。
马棚里有一个黑衣人,獐头鼠目,瘦小枯干,也就二十来岁。他先是围着卷毛狮子黑转了一圈,然后掏出一个小布包,在卷毛狮子黑鼻子前晃了晃。
继而,黑衣人取出一张类似狗皮膏药的东西,贴在了卷毛狮子黑的脑门上。然后,又开始往马蹄子缠破布。
看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绝对是惯犯无疑。
黑衣人忙完之后,径直解开缰绳,牵起卷毛狮子黑往外便走。而卷毛狮子黑变得十分温顺,毫不反抗。
杨振看得啧啧称奇,就卷毛狮子黑那副大爷脾气,那可是一向生人勿近。就连“小机灵”这个小马夫,那也是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得到认可。而今,这黑衣人小布包一晃,膏药皮一贴,就彻底变节了。
“嘶……难道是传说中的mí_hún贴!”
想起mí_hún贴的作用,杨振顿时不寒而栗。
mí_hún贴,下九流的东西,向来被武林正道所摒弃,是一种人人喊打的存在。
至于它的作用,听名字便知。只要将mí_hún贴贴在百会穴上,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会迷失神智,乖乖就范,沦为施贴者手中的提线木偶。
这种东西是人贩子的最爱,尤其是拐卖儿童的那些人贩子。
如今,这黑衣人将mí_hún贴用在卷毛狮子黑身上,固然没有人贩子那般罪大恶极,但也殊为可恨!毕竟mí_hún贴这种邪恶的东西,跟它沾上边的人心术都好不到哪去。
一瞬间,杨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原本他打算去西夏观看演武大会,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他准备跟着此人顺藤摸瓜,看看这mí_hún贴到底源于何处。
若能查清源头,必定将其一网打尽,尽皆销毁。此等祸害,绝不能容其留在世间。否则,不知道要戕害多少无辜人。
此时,那黑衣人已经开了大门,消失在街道上。
杨振并不着急,此时夜深人静,他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本事,根本不用顾及惊世骇俗。因此,他想要跟踪这个盗马贼,又岂能把人跟丢。
杨振站起身来,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个消息为好。于是,他在房脊上刻下了一排字:小爷去抓盗马贼,勿念!
字迹非常醒目,他相信来收被子的人只要不是心瞎眼盲之辈,就一定会看见。要是真的没瞧见,他也没办法。
杨振施展轻工,蹿房越脊,如履平地。黑衣人绕半天,他只需要轻轻一跃。因此,他慢悠悠的吊在那黑衣人的后面,将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
黑衣人牵着卷毛狮子黑,心里美滋滋的。这种事情他干过很多次了,对于马的好坏也能看个大概。
在“小机灵”遛大街的时候,他就看上了这匹大黑马。无论是体型还是毛色,都堪称绝品。这匹大黑马转手卖出,至少能赚百十两银子。
从那时起,他便盯上了“小机灵”。在发现“小机灵”住进“有缘客自投”的时候,他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因为这“有缘客自投”人少清净,最适合下手。这无异于将大黑马拱手相让,完全是天降横财。
好不容易挨到半夜三更,他急不可耐的跳墙而入,把大黑马成功的盗了出来。
对于卷毛狮子黑,黑衣人很是看重,因此走得很慢。若是换做一般的马,他早就生拖硬拽了。
黑衣人颇为自恋的想道:牵着一座金山在街上遛达,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奈何,他的舞台永远都在夜幕里,没有任何观众。
黑衣人根本想不到,此时不仅有观众,而且是一位手持催命符的观众,随时都可以给他贴上催命符。
黑衣人绕来绕去,进入一个巷子,在一个角门处停了下来。
杨振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自然是一目了然。此处是一座豪宅,有三进院落,典型的富庶之家。
黑衣人看了看天色,往常都是四更动手,来到这里时老家院刚好醒来。今天一时没忍住,下手早了,老家院肯定在熟睡。但他总不能牵着马在这里傻等,无奈之下,只能敲门。
黑衣人走上前,伸手在门上拍了几下。
啪啪啪!
等了约么半炷香时间,没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攥紧拳头,再次在门上捶了几下。
砰砰砰!
又等了约么半炷香时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黑衣人没办法,对着门猛踹了几脚。
哐哐哐!
终于,里面亮了灯。
老家院今天高兴,喝了点酒,睡得很沉。因此,前两次敲门根本没听见。最后一次倒是听见了,但却很不情愿。毕竟,在被窝里暖呼呼的,没谁愿意爬起来出去吹冷风。
但是,不情愿归不情愿,起还是要起的。毕竟,这是他的职责。
老家院穿好衣服,迎了出来,边走边嘟囔:
“三更半夜不睡觉,敲来敲去瞎胡闹。得亏今天心情好,不然把你牙打掉,一个不剩全打掉!”
杨振听的清楚,看的分明,险些笑喷。这老家院虽然长的其貌不扬,但这套词整的还蛮有韵的。
哗啦!
老家院拉开门,探出脑袋,眯着眼睛冷哼道:“不用看就知道是你小子,收获如……呦呵!”
老家院看见卷毛狮子黑的那一瞬,陡然瞪大了眼睛,醉意全消,睡意全无。咂着嘴端详了半天,骤然一挑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