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依旧泛着寒意,百丈清修崖更是清冷无比。
杨振倒背双手,站在崖边,他的视线划过脚下的云雾,越过苍茫的大地,绵绵的青山,最终,看向了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
那里,是他的故乡,生他养他的地方,也是他魂牵梦绕,即将前往的地方。
他八岁离家出走,如今已是十个春秋,不知父亲是否熬坏了身子,不知祖母是否愁白了青丝。
许久,杨振慢慢收回视线,转过身体。他看到了祖师洞,那是自己心智突破的地方。他看到了碧水寒潭,那是自己挣扎万次然后蜕变的地方。他看到了二层楼,那是自己百宝囊中那些珍品的来源地。
最终,杨振看到了三圣堂,它牵绊着自己这六年的喜怒哀乐。今天,就要走了,只留下三位孤独的老人和无限的追忆。
渐渐的,杨振朦胧了双眼,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捧起一抔土,装入早已备好的玉瓶内,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百宝囊内。
杨振毅然起身,下山而去。
寂静的清修崖上传出三声长叹,苍老而低沉,经久不息。
……
“咚!咚!咚!咚!咚!”
天柱峰下,三教堂中,钟鸣之声划破宁静,传遍天泉山。
钟鸣十二声之后,渐渐停息。然而,三大院却人声鼎沸。
鸿儒院内,院长孔修德看着奔走相告的儒生们,仰天大笑。
笑罢,高喊道:“全院儒生,目标西山口,出发!”
大佛寺内,了因方丈望着萌发生机的僧侣们,老泪纵横,命令道:“合寺僧侣,目标西山口,出发!”
三清观中,观主李道通望着喜极而泣的道士们,不胜欢喜,吩咐道:“所有道士,目标西山口,出发!”
……
杨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三教堂。哪成想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偌大的三教堂完全成为了空城。
杨振仰天长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独具一腔热血,却无人一诉衷肠,怎一个惨字了得。
唉!走吧!”
杨振迈出了雄伟的大门,穿越了蜿蜒的山谷,转过山环儿,瞬间睁大了眼睛。
太震撼了!
整个三教堂的人,全部集中在西山口,那摩肩接踵,万头攒动的景象,震撼人心!
果真是人过一千,扯地连天。人过一万,无边无沿。
这是一场盛大的庆典。
放眼望去,一条条横幅,迎风招展。
“小师弟学业有成,衣锦还乡”。
“小师叔下山,法力无边”。
“小师叔下山,横推一切,独霸武林”。
……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鸿儒院那些脑残儒生的手笔。
如此场面,怎么不令人热血沸腾。一瞬间,杨振便忘却了心中的不舍,抛开了对未来的憧憬,感动得几乎泪奔。
“等等,以小爷的德性,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折腾吧,这里面肯定有怪。”
没走几步,杨振便站住了,东瞅瞅,西看看,越看越不对劲。
终于,杨振想明白了一件事,“小爷这是要下山啊,他们夹道欢送,完全把小爷当瘟神了。行!小爷还以为你们终于良心发现了呢,原来跑这儿跟小爷斗法来啦!”
杨振甩开大步,径直走到队伍前,停了下来。
“吆!孔师兄,眉毛还没长出来呢!”
鸿儒院院长孔修德心里那个别扭啊,刚才的高兴劲完全没有了。
“了因师兄,胡子长齐了没?”
了因方丈闻言手一抖,仅剩的一绺长胡须,又被扥(den)下几根来,疼得直揉下颌。
“嗨?李老道,头顶的头发长出来没,要不要再剃剃?”
李道通想起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头发,死的心都有了。
杨振一转身,喃呢道:“哼!乐极生悲了吧,跟小爷斗,分分钟玩死你。”
那三位什么能耐,杨振的声音尽管好似蚊吟,却被他们听了个真而切真。
原本是打算挤兑杨振的,结果却被杨振反客为主。杨振倒是舒坦了,他们三位却像吃了死苍蝇一样。
杨振将三位师兄抛在脑后,缓步向前,看着那些师侄们一脸解放的样子,就想说两句。
“唉!真是怀念曾经的那一个个猪头,要不再试试,我挑你们一群,或者,你们一群挑我?”
“哗!”
话音刚落,两旁的人顿时后退了几步。
“切!真没劲!”杨振摇头晃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喂!小胖墩儿,躲什么?”
几百米外,一个圆滚滚的胖墩儿,夹着一卷卷轴,十分扎眼。
小胖墩儿拼了命的往人群里挤,可他那球一般的身材,哪里挤得进去。
这一刻,这小胖墩儿前所未有的嫌弃自己,暗恨为什么要长这么胖。
杨振的身法有多快,几百米的距离,瞬息就到。路两边的人只觉得人影一闪而过,等反应过来,杨振已经站在小胖墩儿面前了。
孔修德、了因方丈、李道通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颜色更变,倒吸一口凉气,挑大指称赞。
他们什么见识啊,当下就知道,这小师弟的能耐,他们骑马都追不上。这揍嘛,算是白挨了。
“写的什么啊,这么神秘,不挂起来,还遮遮掩掩的。”
杨振一把抢过卷轴,展开一瞧,就是一愣。
三尺见方的卷轴,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魔王下山祸害无边’。
杨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