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球阴阳怪气,垂涎欲滴的样子,让杨振大为恼火。
杨振虽然仁厚,但却并不迂腐。尤其是下山以来,见识到了世人的尔虞我诈。他已然看透,所谓的与人为善,人人皆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因为有些人,只会以怨报德。
因此,杨振的处事方式有所改变。那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辱我一分,我拔刀相向。
即使是陌生女子,杨振也会出手相帮。毕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侠者本分。更何况,这女子是苏绮雪。
因此,骤见那一双咸猪手,杨振再也按耐不住。当即抽出一根筷子,轻轻的搭在了梁球的手腕上。
梁球顿时感觉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继而,感受到了锥心之痛。
“啊……”
梁球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攥着手腕儿不停的哀嚎。
那手腕之上,赫然出现一道红杠。
杨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毕竟,这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否则,即使手持一根麻线,也会把梁球抽的骨断筋折。
惨嚎之声,惊动了茶翁。他慌里慌张跑过来一看,顿时叫苦不迭。
倒霉,倒大霉啦。
梁球对于他而言,那是活爹,活祖宗。如今在他的茶棚吃了亏,他岂能逃得了干系?
“几位,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还是赶紧走吧!老头子我也要逃命去了。”
杨振疑惑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逃命去?
“老丈,无妨。你且说说看,我们摊上了什么事,你又为何要逃命?”
“唉!”茶翁长叹一声,看了梁球一眼,欲言又止。
“你说,你都说!”
梁球龇牙咧嘴的喊道。
茶翁皱了皱眉,打量着杨振几人,叹息道:“我看诸位并非泛泛之辈,老头子就啰嗦几句。”
茶翁一指梁球,继续道:“此人姓梁名球,乃是齐平侯的妻侄,县太爷的外甥。寻芳会五霸之一,人称探山虎,又叫霸北门。”
杨震懵了,仔细打量梁球,没印象。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一出生,娘亲就死了。他八岁又离家出走,根本没去过外祖父家,至于有没有这号亲戚,还真说不准。
毕竟,已经十年了,一切皆有可能。
骤然,杨振脸色一沉,这小子叫梁球,可母亲姓魏呀,怎么可能有关系。
梁球见杨振低头不语,便以为杨振怕了,一脸得意的叫道:“小子,快扶我起来,至于那五名女子,全送给我,就当赔罪了。”
杨振倏然起身,一脚揪住梁球的袄领子,啪啪就是两嘴巴。心中微微冷笑,管你何人,先打一顿再说。
梁球被打懵了,瞪着两个小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想他堂堂霸北门,有人居然敢打他,岂有此理!
不过,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
梁球,无疑就是这样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家伙。
“小子,你敢打我!你有种!给我等着,等着!”
“滚!”
杨振岂怕他威胁,一脚踢了出去。
“老丈,你给我们讲讲,这齐平侯府,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茶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年轻人,还是少打听为妙,赶紧逃命去吧!”
说完,转身欲走。显然,他准备溜之大吉。
杨振一把攥住茶翁的腕子,把他按在凳子上,微笑道:“老丈,慌什么!你不必担忧,区区一个齐平侯府,我还未看在眼里。”
茶翁在此打量杨振十人,自信满满,没有一丝惧色,当下便信了九分。毕竟,他从年轻时就在这开茶棚,什么人都见过。因此,在识人方面,他还是颇为自信的。
“齐平侯杨青……”
“等等!您说齐平侯杨青?不应该是……”
杨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叫出那个名字。那个人无论对他多疏远,多冷淡,都是他的父亲。
毕竟,子不言父之名,谓之孝!
他想,茶翁会明白的。
茶翁看了杨振一眼,点了点头,复又摇头道:“要说十年前,是的。但杨侯爷进京赶考,一去不返,音信皆无。
以致现在,这齐平县内,只知有杨青,不知有杨侯爷!唯有我们这些老人,才知道,但谁也不想多事。毕竟,我们求得无非是个好日子。”
“老丈,可知杨青人品如何?”
“他人品如何,老头子不敢品评。但有小道消息,他十分惧内。”
杨振微微皱眉,这杨青到底是如何进入齐平侯府的,又是如何掌权的。
“老丈,那老侯爷呢?袖手旁观还是无能为力?”
杨振弄不明白,即使他与父亲都不在,也有祖父祖母在,如何让一个外人发号施令。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祖父母是否安好?
茶翁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是一桩秘闻。传言侯府少爷失踪,老妇人思念成殇,已经故去了。
而老侯爷不知何故,在靖州千佛山,出家了。个中原因,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有一些小道消息,不说也罢!”
杨振脑袋轰的一声,险些晕过去。继而,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能哭,至少在外人面前,在摆平侯府之前,他不能哭。
泪水,属于弱者,他不需要同情!
然而,他的却在泣血。毕竟,祖母因他而去,他又岂能不负疚!
祖父出家,究竟为何?大彻大悟?还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