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族兄崔湜,他都做了什么?”
刚才崔泠说了一大堆,有些地方十分明确,有些地方又比较模糊,好像是为了刻意隐瞒。
崔湜的罪责,一定要经过确认。
卢静章才能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办案,毕竟,陛下那边已经明确表态,崔湜这个人要放一放。
就算得了证据,他也要将证据上交朝廷,看看陛下想如何处置此事。
崔泠想了片刻,终于在卢静章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
“钱,钱是他出的。”
这些银票上只有飞钱铺的名号,无法从外观上就弄清楚钱财的来源。
崔泠的说法正好印证了陈醒的话,这笔钱,是崔湜经由崔泠的手,转交给陈醒的。
出资人正是崔湜。
收买陈醒的钱是崔湜出的,这就意味着,这件事的主谋,仍然是崔湜而不是崔泠。
看来,明日只要赶到诚丰飞钱铺,就可以将钱财的来源敲实。
“除了出钱,崔湜还干了什么?”
此时,二人谈论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崔湜的身上。
“实不相瞒,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
“我想法简单,要是我出手,肯定就用直接的方式,不会搞这种背后下手的阴招了。”
“是崔湜跟我说,一定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像个意外,我们才能不被人发觉。”
“但崔湜毕竟是我的兄长,官位也在我之上,所以,真正操作的事情他是不干的。”
“城里的那几个闲汉是我叫人找的,经手的就是我府上的总管林安,这少卿都已经知道了。”
“当时我的内弟陈醒,一直生活不顺,很想有点作为,我告诉他,只要他在羽林卫值夜的时候,做一些手脚,放人进去,他就能够得到大笔钱财,他立刻就答应了。”
“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他颇爱眠花宿柳,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花费巨大,可是他的官职也不高,家里的夫人是个极其悍妒的女人,看的很严,陈醒手里根本没有多少余钱,我用银票做诱饵,不怕他不就范。”
“果然,当日那几个闲汉,没费多大的力气,就进入了皇城,完全没人发现。”
“后来,你又找人把他们都杀人灭口了?”
提到这个,崔泠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自己根本没有犯错。
“我也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都是市井无赖,不杀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把事情说出去的。我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已而为之。”
“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没死吗?”
“没死?”崔泠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
“不可能!”
林安回来的时候,明明说,都做干净了,全都埋起来了。
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我问你,你知道林安究竟找了多少个闲汉进皇城做事吗?”
“多少人……”崔泠顿了顿:“三个还是五个吧。”
“所以,你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个人。”卢静章叹了口气。
看来,这件事的原委,已经十分清楚了。
接下来,就是结成案卷,将一切都上呈陛下,看他的定夺了。
…………
上阳宫内。
孙福禄禀报的情况,让李俊十分欣慰。
陈醒救下来了,崔泠也没死成,证人越来越多,这就说明,指向崔湜的证据也汇集到了一起。
崔湜这个老小儿啊!
这回可别想脱身了。
他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着,可他也明白,快乐只是暂时的。
要想把坏人一网打尽,他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很多。
证据确凿,皇帝李显经历了再一次的震怒,做出了自己的处罚。
左羽林卫旗官陈醒、考功员外郎崔泠以及平民刘成死,至于崔湜,因为太平还没有表态,崔泠的证词也还没有提交上来,故而,就暂且搁着了。
李显的表现,就等于是给崔湜留了一条活路。
无论如何,他知道,太平是不会让崔湜送命的。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李俊的意料之中。
他听了李显的话,面色没有任何改变,躬身行礼,表示赞同。
在心里,他默默的为卢静章祈祷,希望他能够有所突破,真正抓到崔湜涉案的证据。
明日朝堂上一定会出现太平的身影。
又有一场大战要开锣了。
翌日清晨。
崔泠和陈醒被捕,这个轰动的消息,穿越暴雪的阻隔,转眼间就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
于是,乾元殿上,罕见的一幕出现了。
凡是能够上朝的官员,只要还能爬的动的,全部到场。
李俊揣着手,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人。
这里面,该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赶来看热闹的。
还有一部分人是来窥测风向的,太平会怎样出手,崔湜的下场又是如何,皇帝李显将怎样在中间调和,这些都是他们极感兴趣的话题。
皇城外的平民百姓也在等待着消息,新的话本小说,还等着素材哩。
久未在朝堂上露面的太平,不负众望,终于出现,带着她固有的气派,体面。
在她的身后,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中书侍郎崔湜。
他像小鸡仔一样,跟在母鸡的臂膀之下,被她呵护着,不敢走出这个保护圈。
崔湜在众位朝臣异样的眼神中徐徐走过,他心里发虚,可也知道,现在的他不能示弱。
人人都在等着他倒霉。
他可不能给这些人看笑话的机会。
李俊看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