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繁华,奢靡,笙歌似乎都与他无关。
沙坨忠义就在这闹市中,享受着无尽的孤独与寂寥。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不知他会不会想起那些殒身战场的战友?
那边关萧瑟的风,低沉的鼓角声,会不会在梦中响起。
黄沙漫漫,一眼望不到边。
主将骑着他的战马,那是陪伴他一同走过艰苦征战岁月的唯一的朋友,也是他血战沙场的见证。
那些光辉的英雄岁月,会不会让他痛苦的心,有一丝丝的安慰?
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那命运是否是早就注定好的?
还是人力可以回改?
唐大眼感慨万千,他忽然想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将。
即便他判断失误,即便他延误了军机,可那些曾经忠诚奋战的岁月,不应当被抹杀。
他信步如前,刚要敲门,猛然间,紧绷的心弦,忽的一跳。
唐大眼的脚步一顿,开动五感,凝神静气。
有人!
悉悉索索的声音,隐于院落旁的衰草之中。
唐大眼根据脚程判断,那人轻功不弱,而且已经在此处埋伏了好长时间了。
究竟是谁?
难道是那些打算对将军不利的人,派来的奸细?
无奈,那人已经从坊间的隔墙中飞身跃出,大眼断定,以两人相差的距离来看,他已经追不上这个人了。
现在归义坊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非常热闹,唐大眼就算硬追上去,他也不认识那人,到时不就犹如鱼入大海,无处寻踪了吗!
况且,这里不见得只有一人埋伏,要是还有人盯着沙坨将军,那将军的安危谁来保护?
罢了!
且让这人得意一时,他拍拍生锈的铜环。
过了好久,才听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朝向门口走来。
吱呀一声,木门轻启。
沙坨忠义魁伟的身板,就现了出来。
“沙坨将军!”
“你是?”
“晚辈是太子殿下的人,还请将军先让我进去。”
沙坨盯着唐大眼的脸,忽觉似曾相识。
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是在太子那里吗?
顾不得许多,他赶紧将唐大眼让进了门。
唐大眼一见到沙坨的样子就震惊了。
且看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如今正一身常服,手里提着一把扫帚。
这个样子,应该是刚才还在打扫小院。
难道,那异常干净的前院,竟是沙坨自己打扫的。
真是岂有此理!
他上手抢夺扫帚,沙坨还不答应。
“诶,这是老夫的乐趣,怎能让你夺了去!”
“将军,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大眼还想抢,沙坨彻底把扫帚扔到一边。
拍拍手,带着他进门。
“我在战场上什么粗活累活没干过,不过扫个地,你不必大惊小怪。”
大眼垂首,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二人来到正堂,相对而坐。
唐大眼看着这间破旧的小屋,内里还算干净整洁,可一桌一柜,都是陈旧不堪。
想来,沙坨肯定没有给自己添置任何的新物件。
他也确实没有这个心思。
一个小厮给他们递上了热茶,端杯子上来的时候,还险些打翻了一个,唐大眼抬头看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都是哪里找来的人,怎么这么粗苯。
想到这里,他更加同情沙坨的遭遇。
“沙坨将军,府上难道连个端茶倒水的婢女都没有?”
沙坨放下茶盏,苦笑道:“这位兄弟,沙坨败军之将,现在又是戴罪之身,何来将军之称。”
“兄弟还是直呼某的名号就好。”
“沙坨在此处生活的极好,有两个小厮使唤也就够了,不必要求过多。”
哎!
唐大眼长叹一声,茶水被哈气吹动,扬起一片涟漪。
“你们都出去吧!”
两小厮在门口老实站着,唐大眼看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不像是奸人派来的眼线。
就这幅蠢相,能干成什么事啊!
两人闻言,赶忙跑了。
唐大眼认为,他们都是临时被征召到这里的小厮,对沙坨既没有主仆之情,还连带着有几分嫌弃。
到了这个冷衙门,沙坨又是众所周知的革职官员,要钱钱没有,要前程也渺茫。
跟着他,能混出什么好来。
再者,说不准哪一天陛下想起他来的时候,就要把他按罪论处。
这座宅院他终究呆不长久。
所以,能混就混,得过且过罢了。
好在,沙坨忠义别看是个武将出身,生的也是凶神恶煞的,可人还算和善,也没有难为他们。
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了。
唐大眼见几人退下,这才开始讲正事。
“沙坨将军,鄙姓唐,名大眼,将军唤我大眼就好。”
“那一日,在太子殿下军帐,我们是见过的。”
沙坨点了点头,经了大眼这一提,他还当真想起来了。
对了,这人正是太子殿下的得力亲随。
那一日,在军帐之中,他还为自己说话哩。
这几日住在归义坊,清闲的要命,这脑子也跟着不活泛了,一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沙坨将军,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很多阴暗势力,都在盯着你!”
唐大眼竖起了眉毛,表情严肃,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沙坨警醒,千万小心。
不过,看到沙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