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剑气弥漫,扑面而来的锋锐让董平的皮肤都略感刺痛。
“果然厉害。”
冷月剑法重意,不重招式,水岱的每一次出剑,都是间接明了,多是以挑、刺、削、点、扫为主。
故而每一道剑气皆呈弧形,宛若弯月,配上那柄上等的银剑,冰冷剑锋如冷月一般,这也是水岱名声的由来。
两人非是生死相斗,故而十分克制。
董平心存比较、磨炼之心,一套混元掌法被他使得圆融无比,攻守兼备。
嘭。
掌风与剑气相交,劲气四射,将两人身周数丈的地面打的坑坑洼洼。
董平飞身后退,右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柄狭长细刀。
“水前辈,小心了。”
一抹淡淡的血光充盈他的双眼,几乎瞬间,董平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自其身上发出,血刀经虽然只是低武世界的绝学,可这门武功混合藏边佛教、青海黑教的理念,除去血刀十式外,内功修行侧重魔心、魔意,可以说,只要入了门,就能够在短时间内速成。
血刀老祖魔心的修行侧重采阴补阳、肆意妄为、杀生无算上。
有了带头人,如今血刀门的弟子大都有样学样,这也是血刀门受到天下武林敌视的由来。
欺侮女子,随意屠戮无辜,这等下作的事情,董平当然不会做。
但血刀经的修炼必须以恶念来作为燃料催动,董平以浅层催眠的做法,让自己凝练了一颗‘放纵、超拔、大自在’的魔心。
这种说法、理念非常宽泛,以董平现今的武功、阅历、境界、层次只是打了一个小小的基础。
但立下野望,也是好的。
他手中长刀倾斜一划,妖异又璀璨的刀气绽放着赤红之芒,浓郁的死亡味道弥漫全场,压向水岱的精神。
轰。
水岱精神一震,他眼前突然模糊,仿佛看见了无边的血海,无数人在其中厮杀,兵器断了,便用手抓、撕、扯、挠,一场歇斯底里的疯狂杀戮涌入了他的脑海。
痛。
“啊,不......”
隐约间,他仿佛看见了人们杀疯了,所有人都死了。
充满生机的世界变得枯败、凋零。
“不,不,这不是真的......”
董平的嘴角挂上邪异的冷笑,脸上带着漠视苍生的冰冷。
血刀经,一个低武世界的功法,却打开了他的入魔之道。
苍生灭,而我身独活,是为超拔。
天地毁,而我俯瞰时光,是为大自在。
突然,水岱喷出了口鲜血,他震散了精神冲击,发挥出了一流高手该有的气度实力。
水岱飞身而起,手中银剑轻点六下,道道剑光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剑芒,隐约间,仿佛融入了水岱的一生。
幼童之时,读书习武。
少年之时,游学赶考。
青年之时,行侠仗义。
中年之时,纵横江湖。
这一生的信念隐约间凝成了道道虚影,可转身变淡消失不见,但莫名的意志力量附着在水岱的剑上,让这一剑的威力数倍的提升。
轰。
刀剑相击,气劲迸发不说,两人各自后退,精神萎靡。
水岱身上浅蓝色儒袍摆荡,外衣突然爆开成碎片,他满脸复杂,低喃道:“血刀经?!”
董平嘴角、鼻孔、双眼、双耳都有血流出,超过境界极限的使用武力,带来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
此刻他面如金纸,精神萎靡,全身经脉刺痛,身体不少毛细血管爆裂,可以说,若他还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死了。
“血刀老祖实战练刀,杀人、劫掠、银欲无所不作,以恶性凝恶意,以恶意修魔心,这是他的武道。”
“血刀经不凡,血刀老祖虽然未臻绝顶,但不是好杀的,况且他已入邪魔道,血刀门对他来说,只是工具,是炮灰,都死了也不会心疼、伤感。”
“水前辈,你有家族,有女儿,有好友,三思而行......”
董平把手中那柄狭长细刀甩出,那精钢刀身已然出现寸寸褶皱,却是废了。
他淡淡一笑:“我本蓬篙人,来此世一求自保之力,二求杀出个心念通达,余者,皆与我无关,终究,是个过客......”
水岱目光闪动,董平之言,他听懂了不少,可也有不懂的地方。
但他却知道,这是善意的劝诫。
水笙刁蛮任性,又是他的掌中珍宝,血刀老祖乃是邪道人物,不会顾及江湖规则,女儿是他的弱点,一但被抓走,别说女儿会落入地狱,他也讨不了好。
自己之前大张旗鼓的昭告武林,要除去血刀老祖这个武林魔头,已然骑虎难下。
“武道,么?”
他低头望着手中银剑,武林人士那么多,从没有人说出武道二字。
拳法、掌法、剑法、刀法,只是武功。
那什么是道?
他似懂非懂,可又觉得,适才他那一剑,董平那一刀,就是武道,或者说触摸到了武道。
“心念,信念?”
董平可没有管水岱的沉思,他转身跑的飞快,若非要在水岱面前保持风度,维护自己的高逼格,他早就溜得远远的了。
他怕疼。
怕留下不可治愈的伤势。
更怕死。
一但突然出现个高手,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直接回到主世界吗?
他的收获还不够,谁知道回去了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