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冬阳把安安送到崔大海家,拜托赵红梅给她看几天,她要去县城。
“你去县城干啥?咱们在那儿都没啥亲戚”,赵红梅叹着气劝道:“梅兰,这些天你为小海东奔西跑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和你大海哥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们这亲哥嫂都没有你尽心。以前我们不同意你和小海的事儿是我们不对,小海有你是他的福气。可话说回来,你自己也得过日子啊,你身边没有小海还有安安呢,现在你这样不管不顾的,万一到最后家里这摊子没看顾好小海也没弄出来可怎么办啊?”
这番话算是掏心掏肺了,赵红梅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问题。
冬阳领情,却不打算放弃,她道:“嫂子,没到最后我肯定不会放弃,现在我有了算计,不去试一试实在不甘心。”
“你怎么算计的?”赵红梅劝不动她也便不劝,转而打听起她的计划来。
她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此一去变数很多,现在还真的不好解释太多,她也只道:“等事成嫂子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我不想多说,我走的这些天安安就麻烦嫂子了。”
赵红梅拿她没有办法,叹息着问她身上有多少钱。
冬阳自己当然没钱,不过张狂有一些钱,这次去她打算都带上,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可不好办事。
赵红梅觉得她带的钱太少,又硬给她塞了一些,她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安顿好孩子收拾好家里,她便拎着个包出发了。
一路走到乡里的火车站,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来到县城,天色擦黑,她人生地不熟,倒也一点儿没有害怕。
先找招待所安顿下来,她连口热乎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开始四下打听。
不是说乡里那位闹过人命案么,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最好弄到切切实实的证据。
这件事在消息闭塞的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可在县城这边却已传开,随便找几个人问都能问出一些东西。
来到县城的第二天,她便已经知道死去孕妇夫家的住址,巴巴的找过去正好碰上个大热闹。
她混在人群里听他们吵吵半天,总算梳理出事情的大概。
正在纠缠互骂的两拨人分别是已故孕妇的婆家人和娘家妈,孕妇离去后,两家人合伙闹过几回,要给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讨说法,可最后婆家人收了钱改了口风不再讨说法,娘家人势单力孤到底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却又气不过,只得来这边吵闹出气。
孕妇的娘家妈五十多岁的模样,黑瘦黑瘦的还满脸皱纹,看着特别憔悴。她坐在地上指着女婿哭诉道:“那是我姑娘的一条命啊,在你眼里就值那几个臭钱是不是?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死了你还卖她一回,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不成,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个王八羔子。”
女婿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普通却不寒酸,听说还是县初中的一名老师。
男人红着眼睛辩解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孩子她妈走了,就剩下我和孩子,我们也得过日子啊。人家可都说了,如果我不要钱不忍下这口气就让我没有工作,我能怎么办啊!”
他们各说各的苦,围观的街坊邻居也纷纷议论起来。
大多数人竟然都是站在男人这一边的,觉得他的选择没有错,左右人已经没了,不能为着一个死人活人的日子也不过啊。
娘家妈实在说不过男人,除了坐在地上哭着说一些车轱辘话也说不出别的,如此一来就显得她越发的无理取闹。
是真的无理取闹吗?冬阳认为不是。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最有资格闹的就是她了。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又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没了,死的还那样惨,最应该保护照顾女儿的女婿因为无数原因选择妥协,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可作为一名母亲,她根本没办法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冬阳仔细琢磨一番,决定站出来说两句。
她提高音量说道:“你刚才说接受人家的钱是为了保住工作养活孩子,那我问你,如果你的妻子顺利的生下孩子,你的工作能保住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不明白她为啥要这样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蹙眉问道:“你是谁?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冬阳轻哼一声,戳穿他道:“你端的是铁饭碗,超生肯定会丢工作,在你打算让媳妇生二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那你为什么还坚持要生?因为你觉得儿子比工作重要,比你老婆重要,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老婆没了,还没出生的孩子也没了,你想到的根本也不是还活着的女儿,而是你自己的未来,所以你宁愿让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死不瞑目也不敢为他们讨回公道,对不对?”
男人脸色铁青,被堵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冬阳便继续说道:“我猜猜你是怎么打算你的未来的,你现在手里有钱,还有让人羡慕的好工作,找个没结过婚的或者结过婚没有孩子的一点儿都不难,到时候你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还不算超生,多完美,是不是?”
冬阳字字句句都戳男人的心窝子上,让他无话可说。
而他的沉默无疑让娘家妈气愤到极点,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窜起来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扇了男人俩大嘴巴子。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你早就给自己想好退路了,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