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琴室。
琴室的空间比学堂更大,每个坐席间的距离也更大。
大家陆陆续续到来琴室,每个人找到位置后第一时间,把带来的琴摆到案上,安静地等待上课。
这份安静却因为托月和阿弥出现被打破,主仆二人各背着一把琴走来,大家马上想到一种可能,原本十分安静的课堂瞬间沸腾。
应冽待托月坐定马上走过来,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九妹妹,你怎么还敢把文心琴带过来?这不是存心让大家不得安生,继续闹红眼病吗?”
托月起身见过礼才道:“原是妹妹答应过大家的,今日就圆了大家的心愿,往后便不会再往学堂里带,还望十哥哥谅解。”
“你心中有数就好。”
应冽明白托月的用意,是答应过周先生她才带琴过来的。
“九妹妹,八哥哥能否先睹为快。”八公子应杰忽然问,大约因为钟姨娘为难过托月,他问得小心翼翼。
“你我兄妹,自然是可以的。”托月打开琴袋把文心琴摆到案上,道:“文心古琴在此,诸位兄长、诸位公子尽管试弹。”
托月琴摆好琴后便退让到一边,让众人近距离欣赏文心琴。
应冽抢先一步霸着文心琴,冷冷道:“应冽把丑话说在前,文心琴不是人人都能奏响,你们当中谁要是弹不出声音,丢了脸面可不许拿文心琴撒气。”
“传说而已,十弟何必当真。”五公子应阳不以为然,六公子应书马上建议道:“五哥,你既然不相信传言,不如你先试试。”
“这……”应阳迟疑半晌,眼睛一转看着应杰道:“到底是八弟先问了九妹妹,自然是八弟先来弹奏。”
应杰也不是傻子,明白应阳是害怕出丑,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道:“五哥听差了,八弟方才说的先睹为快,再说在此五哥为长,理应五哥先为弟弟们做示范。”
同在场的还有三名借读的公子,都是皇城官宦人家的子弟。
三人此时没有理会什么文心琴,而是把目光悄悄投向,清冷、高雅集于一身的托月身上。
平时都有屏风遮挡,三人还是头一次清楚地看到托月的容颜,不觉被她一身清冷、淡然、高雅的气质惊艳到,忍不住想走过去亲近。
察觉到他们的意思,应冽一个错身挡在托月前面,望着三人冷声道:“诸位兄长们,大家不必争吵,有客人在场,理应请客人先试。”
这番话看似是礼让客人,却及时制止了应家兄弟几人相互推托,没有勇气尝试的丑态,同时还把那三人的注意力从托月身上移开,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大家同窗数载,彼此性情相熟,十公子无须客气。”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另外两人也附和,各自寻找合适的借口推托掉。
发错了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先弹奏文心琴,托月也不理会,反正她只是兑现当天的承诺,把文心琴带到学堂让大家见识。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试,让我来试试如何?”
周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一惊纷纷起身行礼问好,除了托月外纷纷说理应他先弹奏。
忽略所有人的声音,周先生走托月面前问:“九姑娘,是你的文心琴,我只向你问,你说我能不能弹奏。”
托月福身见礼道:“周先生您愿弹奏,托月求之不得。”
围在文心琴边上的人巴不得如此,纷纷退开把位置让给周先生,都是一副暗暗庆幸的表情。
周先生净手后坐到琴前,托月取出香炉正要点上,周先生却拦下道:“不忙,我不是要弹奏文心琴,而是要借你的琴给大家讲学。”说话间信手拔一下琴弦,马上响起一串悦耳的音符。
简单一个动作,证明他能弹响此琴,足以说明他才学不凡,抱着琴径直走到自己的坐席上。
周先生把文心琴放在案上道:“以前的乐修课说过学琴第一步是先识琴,而识琴第一步便从琴材说起,今天我们来复杂一下旧知识,谁能告诉我何为四善琴材?”
应阳马上抢先道:“琴材四善分别为:轻、松、脆、滑。”
六公子应书轻蔑一笑道:“五哥说得不错,轻是指木质要轻;松是指选用的木材要松透;脆是指选材要有脆性;滑则是指用料经打磨后要光滑,此四者兼备者才能称为琴材。”
两个答案,谁是认真学习,一目了然。
应书答完后,应阳的面色微微发白,很明显两人一直在暗中较劲。
听完两人的答案后,周先生只说了两声很好,就命他们练习上一堂乐修课布置的琴曲。
托月刚把古琴摆好,两阵琴声已经交战起来,没过多久另外三张琴也弹响起,琴声彼起此伏如两军对垒,一方总想把另一方的琴声压倒。
周先生坐在上面,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托月一直想试着弹奏,却总插不进去,只得隐忍着坚持到下课。
大家都收好琴离开后,托月捧着十束竹简,走上前道:“周先生,上完今天的课我便回父亲,以后便不来族学听学。”
“九姑娘,上学上的好好,怎么就不来呢?”周先生有些不解地问,托月迟疑一下道:“周先生,现余今学堂里只我一个女学生,在此多有不便。”
“说得是在理,只是有些惋惜了你的才情。”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周先生倒是十分欣赏托月的聪慧及学识,若是男儿身成就定高于她的兄长们。
托月却不以为然,浅浅笑道:“自古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