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戈再一次走进那座火山的那片漆黑森林,他离开了鬼界,这一行并没有对鬼界产生任何影响。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冰冷潮湿、暗无天日的地下洞府内,月光石依旧散发着微光,剑气冷冽肃杀,守护着那个少女。
黑色石柱中,漆黑的剑气呼啸盘旋,唐戈走了出来,辛渝紧随其后。
咻!
短小的光剑掠回唐戈的眉心,那是他的本命飞剑。
咻!
剑符也回到了气海中。
昆仑印被他收回如意袋。
他手掌一挥,四角的四柄血红光剑合而为一,鬼泣剑也掠了回来。
四极剑阵散去,水绿色的倩影暴露了出来。
古之月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脸色苍白到极致,全身散发着极深的寒意,她的眼睛不知在何时紧闭,睫毛上沾满了寒霜。
唐戈迅速走过去,一道剑识掠进古之月的体内,在她的四肢百骸内游走,检查着身体的状态。
随着剑识接连不断的反馈信息,唐戈的脸色越来越沉,如深潭似寒冰,不远处的辛渝看着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剑符、昆仑印以及四极剑阵虽然护住了古之月不被可能发生的变故而伤害,但日月乱宫象依然恶化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唐戈蹲在古之月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生死鬼狱书悄然运转,瞬间便有无数漆黑如墨的剑气席卷而出,将二人的身影皆是包裹进去。
剑啸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尖锐森然,辛渝找了一块石头安静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漆黑剑光。
他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等待。
生死鬼狱书的剑气源源不断的从唐戈体内释放出来,汇入古之月体内,片刻后又化作浊气散出体外。
这个过程无限重复着,持续了很久,并且一直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辛渝似乎有些累了,双手托着胖嘟嘟的脸蛋,有些疲累的眼睛仍旧一直盯着那团剑光。
很久之后,他的眼瞳中竟是浮现血丝,想来是盯着看了太久,被生死鬼狱书的阴寒剑气侵蚀所致。
他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疲惫之感瞬间传遍全身,索性直接靠在崖壁上,沉沉睡了过去。
剑气依旧在呼啸。
辛渝进入了梦乡,他梦到了母亲,但光影一闪而过,他又见到一座被黑雾笼罩的石台,石台上似乎有一道身影,但却看不清容貌。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魂渊,看到了无界山。
他走到了断灵山脚下,然后开始登山,走了很久很久,他看到了雷电白火笼罩的断灵山巅。
没有任何犹豫和惧怕,他走了进去。
眼前的世界一片雷光,忽有天火降落,将他烧成了灰烬。
他猛然惊醒,全身被冷汗湿透,刘海被汗水浸湿,紧贴着额头,就像是屋檐下的冰溜子。
“呼……呼……呼……”
辛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的惊惧之色久久不散。
他这一觉仿佛睡了数年,醒来之后平复了很久才放松下来,视线一转,却看到剑气已经消失。
古之月靠在唐戈的怀里,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俏脸上的却已经开始有血气浮现。
唐戈看似无碍,体内气息却已经萎靡到了极致,他伸出手,掌心中多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黑色晶石。
辛渝脸色微变,他认出了那块黑色晶石便是冥河晶。
只见唐戈眼神骤冷,掌心中浮现剑光,猛然一握,有碎裂的声音传出。
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冥河晶已经化作粉末,被剑气拂到了地面上。
辛渝面露疑惑,完全不知道唐戈在做什么。
冥河晶本是昭容给唐戈用来治疗古之月的日月乱宫象的,他不仅没用,反而摧毁了它。
殊不知,在鬼界魂渊的深处,盘坐在蒲团上的昭容猛然睁开眼睛,喷出一大口精血,气息瞬间乱了。
她的眼神阴冷到极致,咬牙说道:“好小子!”
远在漆黑洞府的唐戈同样自语说道:“你究竟是不是之月的母亲?”
……
……
“该走了。”
许久之后,唐戈恢复了一些,抱起尚在昏迷中的古之月,朝着辛渝说了一声。
辛渝说道:“怎么离开这里啊?”
唐戈想了想,说道:“抱我大腿。”
于是辛渝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抱住了唐戈的大腿。
剑光闪烁,本命飞剑从唐戈的眉心处飘掠而出,然后散发出数千道剑光,那些剑光化作一条条细长的线,然后交织成网,将三人包裹而进。
本命飞剑迅速沿着黑暗悠长的通道飞走,牵动着剑网以及里面的三个人。
唐戈抱着古之月,辛渝抱着他的大腿,随着本命飞剑高速飞行,黑暗不停的从身旁掠过。
许久之后,一汪碧绿湖泊现于眼前,本命飞剑一个急转,垂直而上。
辛渝的脸紧贴在唐戈的大腿上,后脑勺上的小辫子随着风剧烈晃动。
当那一抹带着寒意的微光出现在视线之中时,唐戈悄然松了口气。
以飞剑御人的本事还是在鬼界魂渊之中,昭容教给他的。
从树洞出来,唐戈才发现外界又已经到了冬天。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整座梅岭一片银装素裹,千里花海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当承受不住的时候,便会簌簌落下,格外好看。
战争留下的血腥之气被彻底掩埋。
“好漂亮啊!”
辛渝揉着被风吹红的小脸,一双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