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飞越听越惊,万万没想到,名满天下的“西岳君”居然和这神秘的宗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心中疑云密布,但仍然面不改色,低声嘿嘿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便在这牢狱之内,静候丘兄好音了......”
翌日,城外。玄霞子轻抚一块石碑,而在石碑面前还有两个石像,隐约雕刻成两个人形,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石碑面前。他从肩上的银背猴子手里接过酒葫芦,自己饮了一大口,喃喃道,“暮云兄啊暮云兄,你和王妃就这么撒手人寰,去了阴间成双成对,可好过老道我独活于世......”说完,将葫芦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酒洒在地上,仿佛是在祭奠一位故友。
此刻,他孤独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的孤寂。清风抚古城,无声无息,只有那只银背猴子见他将美酒倒的一滴不剩,急的吱吱大叫。玄霞子淡淡一笑,挠挠猴子脑袋说道,“急什么,这烧刀子极为辛辣,你以为还是你在山上喝的猴儿酒吗?等会有病人给咱们送酒的,莫急莫急。”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疾走,玄霞子从过往的回忆中惊醒过来,他遥遥望去,一人一马,飞奔而来,正是郁胜宗骑着一匹黑马而来。郁胜宗飞身下马,笑道,“前辈久候,晚辈今日一早便去取那婉儿心爱之物。生怕误了时辰,特意和小师弟借来了小飞影一用”
玄霞子道,“哦?怎样?”
郁胜宗道,“我问了老管家,说那婉儿前些日子卷了夫人的一些首饰,和新来的家奴,叫王簿的私奔了。他说婉儿姑娘原先最爱的是几样点心蜜饯,还有这只小木马。此外,听说年前家里丫鬟奴仆去大慈恩寺烧香的时候,婉儿姑娘瞧上一块玉观音,但是她是一个下人,没有多余的钱置办下来。晚辈今日一大早便去大慈恩寺,烧了头一柱香,求来这块玉观音。”说完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所说之物,尽在其内。
玄霞子点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说完道袍一挥,周围阴风阵阵,终于在玄霞子和郁胜宗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便如同那日玄霞子在暗巷中所见,那女影哀嚎几声,透着几分愤怒,还有些委屈。
玄霞子大声道,“婉儿姑娘,你莫要再纠缠王晋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那王晋生来虽非富贵相,但注定是长寿之人,多子多孙,婉儿姑娘,老道知道你心中委屈,但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与王晋毕竟有缘无份。你瞧,这是你最爱的玉观音和小木马。我供奉与你,你快快上路吧......”那女影似乎又传来阵阵抽泣声,之后,那漆黑的女影渐渐转亮,郁胜宗仿佛看到一名明媚少女,通体透明。她漂浮在半空中。摇摇头,又散去了。
玄霞子深深叹了口气,“唉,这傻丫头,坚持不愿意去转世投胎,一定要为自己复仇。不过此时她心中怨恨已减,不再是厉鬼了,太守府家中人应该不会再深受其害了。”他转身对郁胜宗点头道,“你诚心求来的观音,似乎净化了她复仇的心。”
郁胜宗惊道,“婉儿姑娘不是和王簿私奔了吗?怎么这又是她的鬼魂了。”
玄霞子摇摇头道,“很显然私奔的说法是有人胡诌的。我近日流连于长安一带,那日发现太守府中怨气冲天,我混入太守府中带出化身厉鬼的婉儿姑娘。管家的儿子王晋正是被她所害,这才痴痴呆呆。这婉儿姑娘被人害死,死于非命,我本有意超度她,但她怨气太重......唉.......”
郁胜宗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查明此案?若能替婉儿姑娘伸冤的话,婉儿姑娘定然能、能......”他想说让婉儿转世投胎,只是此事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转世投胎几个字愣是卡在咽喉,说不出来。
玄霞子理会得他的意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老道本职干的是道士,又不是捕快......她的事暂且放一放,眼前你小子的事情最要紧,你老老实实把怎么认识来。”
郁胜宗说了声“是”,便把当年在华山与风起云相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玄霞子说了,最后说到风起云传他功夫之后再也不见,玄霞子叹了口气,“唉,此人倒真对得起老道给他起的名字,真是一出世便引得天下风起云涌的角色。”他看郁胜宗又是满脸惊讶,显然自己给风起云起名字的事情也惊到了他。玄霞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呀呀呀老道活了这么多年,经历的每件事说出来你都得吃惊了,你还要不要老道给你疗伤了。”
郁胜宗这才一脸正色道,“是,多谢前辈了。只是不知,前辈为何肯替我疗毒?”
玄霞子点点头,微微一沉吟,说道,“其实,”他抬头瞧着他,眼神里有些不知所措,“这门内功,正是老道我,和这石碑所叙之人,一起创下的......”说完一指那跪着的雕像中的一尊。“你瞧,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