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元年,除夕前一日。
江离再一次被“穷”这个字打得五体投地。她越发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有多穷了,这一次不仅仅是缺钱,而且,还缺人。
一场内乱下来,羽林军,亲卫军,防卫司,千骑营都有折损。江离已经吩咐下去,除了信林军,凡是在此次内乱中战死的将士,按其生前品级,对其家属发放一定数额的抚恤。
虽然银子不多,但多少算是朝廷对于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一点心意。
如此一来,得,国库又空了。
整个户部着急上火,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了面不是摔手心,就是拍大腿,眼看户部尚书何之敬的胡子都要揪掉一大把了——皇上仁德是好事,可这国库好不容易收缴来那点家底,眼看又要给“败”光了。
发放抚恤就不说了,羽林军,亲卫军,防卫司,千骑营都要招兵买马。再加上组建长蛟军,打造船只,打造兵器,这哪一项不要流水的银子往上花。
于是乎,一本又一本的“哭穷”折子开始往江离的案头堆。
显然是不打算让她好好过个年了。
江离看着手中的折奏,目光悄悄地往坐在堂下的国师大人瞄。
“唉……”江离长叹——穷!
“唉……”江离再叹——真穷!
“唉……”江离三叹——穷到家了!
“陛下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云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目光含笑地看向正有意无意看向他的江离。
江离单手支着额头,“户部的折子,想必国师已经看过了。”
云景点了点头:“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收上来的税银自然不会太过富足,再加之先帝宾天,整个国库几乎都陪葬了进去,如今国库空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过,眼下度过这个年关应该足矣。”
江离可没他这么乐观,毕竟,府中银子多到用不完的又不是她。
她道:“那么年后呢?”
云景笑了笑起身,慢步走上前,拿过江离手中的折奏放在桌案上,语气轻柔含笑。
“户部职责所在,在他们看来,只进不出才是最好的。只是,哪里就到了揭不开锅的时侯了。数月前从朝天观查缴来的银子,再加上从宁远侯府查抄的银子,还有年底各地收上来的税银。虽然这几年来百姓的收成不好,但也并非各地收成都不好,再说了,税银也并非都是从佃户那收缴来的,自然还有渔民,商户,富户,怎么也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迟了。
江离心里暗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看着云景将她桌案上的折奏一本本放好,显然是不打算让她继续看了。
然后说道:“陛下与其整日坐在这里为天下苍生烦忧,不如去外面看看现如今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
“你的意思是,出宫?”
江离心下一动,眼底已经浮出喜色,想起自己上一次出宫还是中秋夜的时侯,后来在内乱前一夜去过一次东院,除此以外,就真的再没有出过宫了。
“嗯,”云景笑着点了点头,“明日就是除夕,这两日宫外定然热闹,陛下不妨出去走走,一为体察民情,二来也可以散散心。陛下不想去看看,百姓们是怎么过年的吗?”
江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