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说着,我走到柜台跟前,从三三五五散在那里的回形针中抓一个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半天。“但我总觉得发生过什么,这点我敢肯定,而且恍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图书馆的天花板很高,房间静得简直同海底无异。我手里拿着回形针,不经意地茫然环顾房间。她则坐在桌前,一个人安静地喝着咖啡。
“就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稀里糊涂。”我说。
细看之下,天花板泻下的黄色电灯的光粒子似乎在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大约是因为瞳仁受伤的缘故。我的双目已经被看门人改造过,以便洞察特殊之物。墙上古旧的大挂钟在沉默中缓缓移动时间的脚步。
“来这里估计事出有因,但我现在无从记起了。”
“这镇子非常安静。”女孩说,“所以我想,假如你是来这里寻求安静的,那么你应该称心如意了。”
“或许。”我应道,“今天我在这里干什么好呢?”
她摇了下头,慢慢从桌旁站起,撤下两只喝空的咖啡杯。
“今天这里没什么可给你干的。工作从明天开始。现在请回家好好休息吧,到时候再来。”
我再次看了眼天花板,又看看她的脸。不错,我觉得她确实同我心目中的某种印象密不可分地连在一起,确有什么在轻轻拨动我的心弦。我闭起眼睛,在自己迷迷蒙蒙的心海中搜寻起来。刚合上眼睛,我便感到沉默犹如细微的尘埃落满自己的身体。
“明天六点来。”
“再见。”她说。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