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凤邳城都不安分,即便是医疗室也不例外。
在木靖的指挥下,卧龙会弟子在第一时间便冲向医疗室,讲木成舟、林琅以及其他受伤人员都解救了出来。
随后他们便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走向中央的擂台,因为相比之下,那里才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啸停下了脚步。
他松开攥着储曜手臂的手,旋即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那个一直像是粉丝一样崇拜他的侄子,眼皮不由有些发颤。
但很快,他就抚平了内心的情绪,恢复了毫无波澜的表情。
“为什么?”木成舟看着唐啸,语气中带着质问,仿佛还带着几分乞求——他多么希望唐啸告诉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但唐啸却毫无感情地说道:“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小!”木成舟几乎是嘶吼着发出这声回答,“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唐啸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结婚生子,木成舟对于他来说几乎就像是儿子一样。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任何一个外人彰显自己丑恶的真实面目,但却唯独不愿意木成舟知道这一些。
在唐啸的心里,木成舟仿佛代表着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一处净土,一处尚未被污染过的净土。
只可惜到了今天这种时候,他也不会再是净土。
“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就是必须要不择手段。”唐啸的语气变得冷漠,甩下这句话后便再次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木成舟却在泪眼中笑了。
“你不是和我说过,等我长大了,要和我进行一次男人间的对决吗?”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身体的恢复状况并没有达到预期,“我已经长大了,也该到你履行承诺了。”
唐啸再一次停下脚步。他回头对木成舟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下次吧。”
木成舟却不肯让步:“和我战斗!”
唐啸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凤雏堂弟子吩咐道:“互送储公子回城主府,务必要确保他的安全。”
“是!”几名凤雏堂精英弟子应道,旋即便护送着储曜走远,消失在人群之中。
唐啸走前两步,看着这个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小子说道:“你想好了。就算你有伤在身,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木成舟轻咳两声,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脸上的两道未干的泪痕仿佛透露着他内心的崩塌。
他从虚拟包裹中取出青云剑,另一只手朝前一摆:“请唐叔赐教。”
花辞树已然退到了擂台边缘,他满脸担忧之色,向身旁的木靖说道:“木叔,成舟这个状态,真的没关系吗?”
木靖的表情也稍显凝重,但却在此时摇了摇头道:“且由他去吧。”
木成舟看着唐啸,眼神很是复杂。
但片刻之后他便不再有任何犹豫,酝酿着灰色的灵气迈步向前。
但就在他刚踏出第一步的瞬间,他肚子上刚刚愈合的伤口便在刹那间破裂,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上衣。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双脚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很快又咬着牙继续朝前冲刺,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口正在持续扩大。
不过几秒之后,木成舟就已经冲到了唐啸面前,同时手中青云剑刺向前方,只是他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使得手中之剑也有些不受控制,并没有能够击向他真正想要攻击的位置。
唐啸面无表情,他轻盈地朝旁一躲,同时手掌拍向木成舟的后背,导致后者向前踉跄了两步。
“你现在的状态,赢不了我。”唐啸淡淡地将事实道出,他早已经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此时此刻早已经摒弃了过往的感情,如果杀掉木成舟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他也绝不会手软。
感受着越发疼痛感的伤口,木成舟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将一切都忘却。
“再来!”他转过身再次向唐啸刺出长剑,但这一次的攻击却同样未能奏效。
唐啸一掌拍退木成舟,旋即又一个扫堂腿击出,就此将后者击落在地。
“认输吧。”唐啸说道,“这个社会很复杂,到处都有你看不到的阴暗面。收起你的天真,你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对于他来说,取走木成舟的性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益,与其亲手去做这个刽子手,还不如让大同教来做这个坏人。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时,木成舟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再一次向唐啸扑了过去。
他的剑法失去了过往的凌厉,反而因为身体的不支和情绪的不稳定变得十分紊乱。
唐啸的实力也不过只有武士境,但此时在木成舟的攻击下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不断挥出手掌,用精妙的掌法化解木成舟的攻击,同时还在不断在木成舟的身上造成伤害。
但对木成舟来说,外在的伤害不足一提,内心的伤害才是最令他痛苦的。
几十招后,愈发严重的旧伤与不断增添的新伤让木成舟的意识变得恍惚,他本能地抬起青云剑,却再也刺不出哪怕一次剑击。
“你曾和我说,虽然风沙肆虐,但这个世界依然有它美好的地方。”
“你曾和我说,等我长大之后要带我看清楚这个世界。”
“你曾和我说,有机会要和我一起大醉酩酊,看看到底谁的酒量好,谁的酒品差。”
……
“你说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