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厂长!你不够意思!”刘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沈含玉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而来,本来昨天就想找他的,是宗时珍的事儿给冲一下忘了,所以就淡淡一笑。
“你忙吧,我走了。”简芝知道沈含玉有麻烦了,只好匆匆出来。
边走边嘀咕,这小丫头一天应付的都是什么人?这么一看还真不简单呢。
如果她真有这本事,二房那四口还不好办吗?这么大个厂子,调皮捣蛋的总有几十人吧,沈含玉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简芝越走腰板越直,心里有底气了,再细想沈含玉说的话,嘴角微微一勾,已经有了主意。
沈含玉也不管刘军,自顾往楼上走。
“沈厂长,说话呀,什么意思?”刘军气鼓鼓在后面追。
“我说什么?看你急的,有好事儿能落下你?”沈含玉嗔道,一个眼神,刘军马上就老实了。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嘿嘿。”刘军笑着抢先开门,让沈含玉进办公室。
他斤了一下鼻子,“这什么味?”
“总厂的人泼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沈含玉把羽绒服小心翼翼挂在一边,不跟呢子大衣挨到一处。
“这些疯子,都不知道眉眼高低,早晚有明白的一天,不急。”刘军没坐下,直接到桌上拿了账单过去看。
“这下面撕下的,是什么?”刘军不满的用手指一点。
“你别贪心,那是给销售科整个部门的福利,你要么?那你也去吧。”
“不,我要单干!”
“那你选吧,反正就一个。你选哪个随你。”
刘军把账单仔细翻了几遍,突然叹口气,“唉,那简单的,我就不跟他们争饭碗了,我就找个有挑战的吧。”
他用指甲在账单上划了一道,沈含玉接过去看了看,不由得笑了。
这家伙虽然选的是死账,可是钱数很多,是排在第二位的。
“行,随你。”沈含玉马上就同意了,不管是谁,只要选死账的,她都双手赞成。
这种死账很难讨,都要有经验才行,那些头脑发热来讨债的,再练上几年才能接这种单。
沈含玉自己把账单重新做了一下,把刘军和销售科选去的重新登记,从总账里清下去。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没有比较。
往往有些人眼高手低,自己没本事,还想要最大的单,不给还觉得受挫,这是解释不清的。
人的认知受限,很难用语言讲清,只有一次一次撞墙才能把他教育明白。
下一步要给新报上来的销售人员开会。她叫过姜秘书,让她把这些资料多印几份,到时发下去。
“那我就不耽误沈厂长时间了。”刘军一扬眉,站起身往外走。
“你这么急?等都定下来以后,还有点旅差费的补助……”沈含玉看刘军一笑,就知道没必要说下去了,“好吧,你不差钱。”
“我差钱,我需要很多钱,我还要娶夏玫呢。”刘军突然认真起来。
沈含玉一时还不适应。
等刘军的脚步声从走廊里消失,她才失神的坐回桌边,夏玫的下半生似乎有着落了,不会差的。
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呢?是她用宗青时做比较了吗?
他们之间那条沟,要怎么迈过去?
中午饭是乔师父送上来的,她带的玉米盒子。这是用玉米粒打烂成糊糊,贴在苞米皮上,在锅里蒸出来的。
吃到口中是久违的清香,在东北缺少蔬菜的冬天,算是鲜味了。
沈含玉一向是受挫就会吃得多一些,乔师父带了一大饭盒,她吃了一半还多。
“别吃烧心了。”乔师父小饭盒向前推了推。
小饭盒里是咸黄瓜切丁配了瘦肉炒出来的,解腻口味又不重。
“替我谢谢奶奶。”沈含玉知道这都是小强奶奶准备的。
“她惦记着你呢。我把呢子大衣带回去吧,想办法再处理一下,不能穿可真就可惜了。”乔师父说着把蓝灰呢子大衣摘下来。
沈含玉对这件衣服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乔师父过日子节俭,怕说重了她心疼,就由她折腾吧。
下午刚上班,张厂长就把三分厂报名要出去讨账的三十一人带来了。
沈含玉特意把莫科长叫过来帮她主持大局。
那三十一人多半是在车间的,没什么见识。只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想给自己搏一条生路。
莫科长一打眼儿就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怕是混的,估计要无功而返,可是不管有几个,能拉一个是一个,不能可惜了沈含玉的一片心。
沈含玉简单讲了一下形势,又把账单交给他们,让莫科长带出去,进一步沟通。
下午四点多,莫科长跑来回复,嗓子都哑了。
“辛苦了。”沈含玉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莫科长一仰头把水喝光,把统计好的账单交回来。
沈含玉一看,嚯,先别说这些人能不能成事,这胃口可不小,除了死账,差不多都让人认去了。
“剩下的死账还有二十多笔,怎么办?”莫科长这话问的是有目地的,销售科还想再要几个单子。
“我自有安排。等有合适的,我还会给你们的,放心吧。”沈含玉没把话说死。
这些单她是给总厂和另外几个分厂的人留的,现在没有报讨债,怕以后会有,来晚了,就啃难的吧。
还有就是朱见要过来上班,当然要给他留上两个。
宗时珍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