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着窗子睡觉,宗时珍还好,沈含玉憋了一身的汗,实再难受,索性从屋子里走出来。
宗时珍的院子里最里面,离宗青时的院子有一段距离。
沈含玉站在花墙下,望着浑圆清冷的月亮,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她曾经在曾家渡过多少个不眠之夜,那种发自心底的冷也浮上来,宗青时说得对,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你在。”宗青和像个幽灵,突然出现在花墙外。
沈含玉打了一个寒战。
自从宗青和回到宗家,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曾经那个笑得灿烂的搬运工已经不见了,他跟这一世阴郁的宗青时越来越像。
宗家还真是个地狱。
鬼使神差,沈含玉走出院门。
“你过得好吗?”沈含玉低声问。
“呵呵,你说呢。”宗青和反诘道。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沈含玉一直不明白。
“我是回来要答案的。”
“什么答案?”沈含玉突然有点明白了,宗青和没有回答,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他要的答案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是谁,到底是谁呢?
沈含玉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宗青时一直没有露面,沈含玉从宗家出来时,里面还很热闹。
她一个人没办法再承受下去了,别人的热闹更衬托了她的孤独。
本来她想以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宗青和的话,却一直让她挥之不去。
宗和妈难道不是自杀的吗?她为了儿子的前程做出牺牲,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她明明可以不死,让宗青和自己去宗家认祖归宗就好了,只要她不捣乱,安静的在一个角落活着,总能熬到见天日的一天。
这么一想,她的死就可疑了。
宗老二的动机不足,相比较来看,文萱的嫌疑更大。可是文萱的能力又限制了她的行动力,她使点阴招儿是可以,让她杀人,只怕就难了。
难道是……
沈含玉不敢想下去了。上次宗青时和宗青时狭路相逢时,就已经动了杀气,难道是他?
不!
沈含玉不敢相信,宗青时为了报复宗青和,会去杀一个无辜的女人。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电话铃响得惊天动地,她接起电话,就听到简芝焦急的声音,“快来!医院!”
住进医院的是宗青时和宗时珍,沈含玉先去了宗时珍的病房。
从来没见简芝这么慌乱过,衣襟的扣子都系串了,沈含玉把她拉到一边,帮她整理衣服。
“没事了,吓死我了,这孩子真是……”
“大姐怎么了?”沈含玉忙问。
“她,她跳墙!”
“跳墙?”沈含玉吓了一跳,宗时珍有多爱肚子里的孩子,她最清楚,想不到竟能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跳墙,她疯了吗?
疯的不止是她一个。
宗青时发现失去自由时,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头痛欲裂,只能努力睁开眼睛。
映入眼中的,先是破旧的雕梁,上面的绘画都已经被灰尘蒙住了,只隐隐看得出本来面目。
他躺在一张旧木榻上,床板上的漆早已退去,动一下就吱呀一响。
他想坐起来,可是发现胳膊动不了,原来是被两条铁链锁了。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宗青时努力回忆。
宗时珍婚礼时他是回来了的,只是没有露面,直到沈含玉离开,他才去了喜宴。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他来者不拒,只有酒精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
后来他从花厅出来,摇摇晃晃向他的院子走。
绕过花厅,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一抹残阳似血,把花厅的屋顶都染红了,像烧着一团火焰。
“火!”他轰然倒地。
他再次确认屋子的信息,耳边隐隐有水声。
他用力偏过头看地下,黑灰色的,不像是地,难道是……冰?
他明白了,他现在被困在水上的房子中。
宗家被水淹的宅子,有一些没有完全浸到水下,露出一半,这应该是最靠边的一间,因为河面还没有彻底融化,所以地面还是冰层,只是现在的天气快速转暖,只怕也快了。
能把他带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宗青和。
至于带他来的目地更简单,要他的命。
想不到他的一时之仁,把自己致于死地了。
宗青时的头疼得更厉害了,宿醉后口渴得难受,他咽了一口吐沫,干裂的嗓子疼得差点让他掉下眼泪。
他怀疑自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宗青和不会放他出去的,他在这里会一直困到死。
也罢,这样的一生,这么痛苦,不要了罢。
宗青时闭上眼睛。
沈含玉巧笑倩兮的样子一闪而过,他心头一动。
这是他最爱的人,他最信任的人,希望他的死能给她带来安静平和,那他也不枉送了性命了。
这么一想,他又希望不会有人发现他。就当他失踪了吧,如果有一天他被发现,以沈含玉的性格,一定会查下去。
呵,这么患得患失的,他一直就是这样忧柔寡断。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这是他有生以来头疼得最厉害的一次,发作起来时,他已经不能清晰的思考。
他试着喊了几回,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到,这边没有人会过来。
时间变得非常难捱,最难过时,他只能想想沈含玉,想着她的笑容,痛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