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村长的这些话,流水村村民的抵抗情绪这才稍稍缓解一些。
他们当然听得懂这些话中的意思,也知道总得有人上战场,可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上战场。
他们也十分清楚,战场上九死一生,根本没有能完好无损回来的人。
可是,面对这些强势的士兵,还有他们手中那些恐怖的枪械,这些村民们不敢反抗。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家中的粮食搬运出去,只留下很少一部分,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月。
正在这时,流水村的村长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那位军老爷身旁,说道:
“军老爷,我家有两个儿子,但我不护短,我这就让他们全部上战场。”
说话间,村长便将那辆木板车拉了过来,示意正在上面昏睡的徐六甲和卢洞庭,就是他家的两个儿子。
村长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用这里两个陌生人,将他自己的儿子替换下来,免得他家断了后。
此刻,那军士长看了看木板车上的两个年轻人,当下便猜出了村长的意思,但他还是略带鄙夷的问道:
“不对啊,这两个昏迷了?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再说了,他们跟你也不像啊。”
听到这话,村长是知道军士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悄悄上前从怀中取出仅有的一点碎银子,塞入了军士长手中,说道:
“我儿子先前生病了,刚刚服过药,所以才会熟睡过去,等过段时间他们就能醒了。到时候肯定上战场奋勇杀敌,为咱们江源多杀几只北英蛮子。”
军士长搓了搓手中的碎银子,悄悄将它们塞入怀中,这才暗中答应下来。
反正这两个人现在还在昏迷,但只要是没死的壮丁,就都算是招收的兵力。
只要他负责招收的兵力数量够了,有两个昏迷的人也没什么。
正在村长感恩戴德之时,眼前却忽然传来几声躁动,军士长抬眼望去,怒吼着,
“妈的!干什么!吵什么吵!”
“这家人不服管教!想闹事!”
“给我打!”
军士长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们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木棍。
原来,正在被征兵征粮的这家人,家中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二十二岁名叫王毅,小儿子十八岁名叫王勇。
本以为一个被征兵,另一个就能留在家里侍奉老人,却没想到这些士兵见两个儿子都身强体壮,便想将他们全都征收。
这一家当然不同意,随即跟士兵们吵闹起来。
这些士兵得到军士长的“军令状”,立刻挥舞起手中坚实的木棍,想要将他们全都打退,吃吃苦头,就不敢再造次了。
可没想到,这家的大儿子王毅性子刚烈,直接撞倒一个士兵,又用身体强行挡住其余几个士兵的木棍,对他的弟弟王勇吼道:
“快跑!”
弟弟王勇立刻奔跑起来,拼命朝着村外的森林逃亡。
他当然知道他哥哥的意思,是想让他赶快逃出这些士兵的魔爪。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再瞧瞧返回家中。
要是兄弟两个都上了战场,他们的父母也活不了多久。
“妈的!还敢当逃兵?!”
马背上的军士长猛地吐了一口口水,立刻举起步枪瞄准而去。
砰!
砰!
砰!
接连开了三枪,也没打中在森林中乱窜的王勇,为了不再浪费子弹,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逃离。
军士长气的牙根痒痒,直接指着哥哥王毅,说道:
“给我打三十军棍!狠狠的打!”
与此同时,一路向北逃亡的王勇,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深入了森林。
回头也已经看不见流水村的轮廓了,他便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他知道他的哥哥为了他能活下来,肯定受了不少苦。
可是,忽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王勇惊恐的回头望去,竟看见一支游骑兵出现在森林里。
这是北英的游骑兵,正悄悄潜入江源的地界搜集情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活人。
二话不说,游骑兵的队长直接甩出一根麻绳,将王勇牢牢捆住,拖离了这里。
不知不觉,江源帝国就又集结了整整三万人大军,马不停蹄的开往沙骨平原,准备同别处汇合的援军一起,打北英远征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失去的土地资源全都夺回来。
王毅已经换上了江源的兵服,扛着一把老旧的步枪,浑浑噩噩的走着。
他望着入夜的天空,看着满天星辰,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是做梦一般。
早上自己还在家中的田地里劳作,晚上就背上了武器行军。
他多么希望自己下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能够再出现在流水村的家里,睡在他那一张硬竹床上。
可理性却告诉他,这不可能。
与此同时,仍然在昏迷的徐六甲和卢洞庭还躺在木板车上,被王毅一只拉着,一路上无比颠簸,但始终没将他们惊醒。
他们此刻正处在暝眩阶段,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正在成长,然而一直处于昏迷阶段,也令他们深陷危险之中。
来到沙骨平原,踩在还未风化的白骨上,这些士兵们全都颤抖不已,无比恐惧。
王毅也不例外,他只能死死抓着手中老旧的步枪,希望这把武器能多给自己一点安心。
此刻,一位真正的将领出现在新兵们眼前,他骑着高头大马,是江源军部的一位中将。
此刻他亲临现场,就是为了鼓舞这些新兵们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