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道:“若非如此,我无法有把握能带你离开。”
“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驹欣赏白酒的镇定,但他也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你或许不知,你已经被他盯上了,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带你走。”
“爷爷说的那个他,是谁?”
“江衡,江流,江临渊……数百年来,他的名字太多,又或许可以叫他一声傀儡师。”白驹脸色微凝,“他行走世间不知多年,只要有人付的起代价,不论是何心愿,他也会助人达成,多年前他曾与我约定,不会再伤害无辜,我与他便井水不犯河水,可他违约了。”
白酒倒是一脸淡定,“他没有伤害我。”
“小九,你不明白。”白驹的眸光落在了她头上的珠钗之上,珠钗上红色的珠子正泛着月色的寒冷,“那珠钗上是凝血珠,会慢慢的吸食你的精血魂魄,到了最后你只剩下一副空壳,便也成了他可以操控的傀儡。”
白酒抬手轻碰头上的珠钗,沉默下来。
“世人都道江大将军义薄云天,正直不阿,更甚至还将没有家人的部下葬在府中,这些不过都是掩饰罢了,这梅园里,每一座坟下睡着的,不过都是他的傀儡而已。”白驹道:“小九,随我离开,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便是江家的秘密了吗?
但白酒并没有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她犹豫一瞬,说道:“爷爷,我还不能走。”
“为何?”
“因为我……”白酒看到面前的爷爷神色一瞬冷了下来,她背后也感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她一手捂着胸口,本来冷静的声音中很快又多了几分苦楚与无可奈何,“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了,我无法想象离开他之后,我应该怎样活下去。”
“你……说什么?”白驹冰冷的神色恍若在一寸寸龟裂。
白酒垂着头偏过脸,委屈的说:“我已经爱上他了,我不能没有他。”
很好,她身后那股寒气没了。
白酒心底里松了口气,她喜欢江流是不假,但绝对还没到为了他要死去活来的地步,她向来都能把自己的感情看得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在其他的世界里有没有过喜欢的人,但如果那个男人让她喜欢得不够多的话,她在完成任务就直接走人也是可以的。
还记得她的上司就曾拍着她的肩膀说:“真是难得,一众的时空管理员里还有不是恋爱脑的员工。”
“你到底对她下了什么**药?”
这句凉嗖嗖的话,是白驹冲着白酒身后说的。
暗处,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白酒的手臂,白酒被拉入黑暗之中的一瞬,还能听到白驹的声音,“放开她!”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与白驹打了起来,那一身白衣的身影很是眼熟,她立马就想到了江临渊,只是她也只能看到这一瞬的刀光剑影,随即,她被身后的人紧抓着手臂,整个人都被黑暗所吞没。
白酒再睁眼时,她站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几缕清冷的月色从窗户透入,满屋子的傀儡人偶一起睁着眼睛,那些没有温度的目光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眼前站着的是熟悉的身影,江流。
江流唇角噙着的一抹浅笑,如沐春风,“你说的爱上我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他的身上不再有清冷,反而像是变了一个人,公子如玉,温润谦恭。
这本该是江临渊给人的感觉。
空气沉默了一秒,白酒忽而一笑。
“是啊,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她慢慢的走近他,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抬起小脸笑意盈盈的看他。
她在满心满意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便能感受到自己似乎是成为了她的整个世界。
所以,他忍不住低头,再要吻上她的那一瞬,白酒却忽然推开了他,转而走到了另一边,“哗啦”一声,她将堆积成山的傀儡人偶推倒,人偶之后,蹲在角落里的男人浑身僵硬。
“哎呀,看我这是找到了谁?”
这是一个穿的一身黑的男人,前面的长发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瞳孔漆黑的左眼里透出了几分慌乱无措,他的白色长发几缕垂在胸前,不仅如此,他的眼睫,眉毛也都是白色的,而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得过分,全身上下都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的身上虽有这么多的留白,他却像是个只活在阴暗里的爬虫,即使他的五官面容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分不足,但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相信也不会有人会在第一时间去注意他长得好不好看。
毕竟他是如此的另类,就在此刻,他像是被猎人发现的,受了惊的幼兽。
白酒顿了一秒,随后,她就身子前倾,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她摆出恶狠狠的模样说道:“你竟然敢用傀儡亲我!”
他身子一颤,眸光飘忽。
白酒却注意到了,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对,她拂去遮住他右眼的头发,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只黑暗空洞的眼眶,仿佛是黑色深渊,凝聚着的是看不见底的黑暗。
她心中一紧,忽有所感的问:“你的眼睛呢?”
他不言不语,缩在角落里没动。
白酒加大了声音,“你不说那我就和你讨论讨论你让傀儡亲我的这件事怎么算!”
他又是一抖,神色还是面无表情,左眼中却还是暴露了他心慌的情绪。
白酒看着他慢慢的抬起一只手,最后指向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