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不理前面贾母凤姐等人有说有笑,讲枕霞阁之事,只是同黛玉后面步步紧随。一时间,湘云引领众人进了榭中。只见栏杆外另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几个丫头,有的忙着煮茶;有的忙着煮酒;还有几个看着笼屉的。
看过后,贾母道,“难为想的到了,这地方好,如此铺陈,东西也干净。”
湘云忙道,“是宝姐姐帮我预备的。”
贾母看着宝钗道,“我说这孩子心细,遇事必然想的妥当。”
听贾母如此说,宝钗忙道,“云儿只把好儿都让了我了,不说宝兄弟出力。”
贾母听了笑着回头对宝玉道,“这可真是难得了,说说,出了什么力了?”
宝玉忙是舍开黛玉,近前道,“说起来,我可是出了大力的,等老太太见了,也便知道了,”说着,扶着贾母进了亭子,指了桌子上面的果子道,“这些可都是我吩咐人采摘的。”
看过后,贾母点头,“你也有心了。”
宝玉笑道,“可不是了,难为我想的,其实我也想如宝姐姐一般,出了大力的,可我又没那个能力。”说话儿,宝玉极尽委屈之色,又道,“若不然,老太太吩咐下去,把我的月钱,再加几串儿?”
贾母笑道,“涨月钱就不用想了,这是家中定例。再说来,你荷包里面富裕了,保不齐又闹出什么阵仗来了。”说着,贾母看眼王夫人。
王夫人被贾母一眼看的,心里觉得委屈,知道这是想着上次宝玉打架的事情呢。不过,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好的了。宝玉眼眶都被打青了,到了今日,才看了自己一眼,若是换了旁的,怕是要骂上两日的。
凤姐见如此,笑道,“宝兄弟这算盘儿打的真响,只是摘了几个果子,便想着涨月钱了。哪里用急了?早晚儿都是你的,再说来,你不是请了鸳鸯姐姐帮你看着了?”
宝玉一叹道,“原本还以为想了好主意了,不想一下就被姐姐拆穿了,无趣儿的很。家中以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了,哪里还用这般证明自己聪明过人了?再说来,请了鸳鸯姐姐看着箱子底儿不假,可真到了那一日,鸳鸯姐姐如何不说,怕是兰小子的娃儿都该成家了,你说,我哪会子还有脸子要了什么了?”
宝玉话落,贾母先笑了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了,别到时候说我偏着兰小子的娃子了!”贾母话落,众人大笑起来。李纨一边笑着,还偷看了宝玉一眼。心中想着,为何宝玉时不时便会提着兰儿了?
宝玉道,“自是不会的。给了多少,全凭老太太的心。”
贾母道,“不会便好,只是我可等不到那个功夫,难不成还成了老妖精了?”
宝玉笑道,“才刚凤姐姐还说了老寿星了,头上的窝儿盛福气的,这会子,怎么就等不到了?我看必是没跑儿的。”
贾母笑道,“真到了那时候,怕是你头一个就厌烦啦!”
宝玉道,“不说是儿孙们的福气,倒说了厌烦了,哪里就会了?不说旁人,我可是盼着那天儿呢!”
贾母道,“这可是你说的,到了那日,我可指望你了。”见贾母唬着脸,一本正经模样,众人陪着笑了起来。王夫人边笑边想:宝玉愈发会红着老太太开心了。这可是大好事的。
献过茶,凤姐忙着搭桌子,安放杯箸。上面一桌,贾母,薛姨妈,宝钗,黛,宝玉;东边一桌,史湘云,王夫人,迎春,探春,惜春。靠门一桌是李纨和凤姐。这二人自然不会坐了,只在贾母王夫人两桌上伺候。
别看是湘云请客,可凤姐忙活的比湘云还欢。剥出蟹肉,先让过薛姨妈。薛姨妈言说自己来,便送与贾母。接着又剥了不少,犹豫下,送了宝玉面前。宝玉习惯性地就要推出,可心中一动,顺手接了过来,为了掩饰尴尬,放下蟹肉,道。“姐儿怎么没过来?一晃,又不少日子没见了。”
“她还小,蟹子又寒性,这里面风又大,便没带了进来。”要是旁人如此,凤姐定会想着是礼貌性的一问,卖空头儿人情,可宝玉问起不同,最近两年来,宝玉对自己的女儿,一直是很好的。
宝玉道,“说的也是了,不过什么都还是习惯些的好,太娇惯了,也是不成的。”
听宝玉的话,凤姐憋着笑,点点头,“宝兄弟说的是了。”说完,拿了调好的姜醋汁,给宝玉的蟹肉中点了一些,“多用些姜醋汁,蟹肉寒性大,别看宝兄弟身子壮了不少,可也不能多吃的。”说完,回贾母身前忙活去了。
别看凤姐能憋住笑,可旁个却是不成。就是听了宝玉的话,宝钗都别了脸过去。就别说黛玉了,原本她还好奇为什么宝玉今儿接了凤姐送来的蟹肉呢,可听宝玉说,‘太娇惯了,也是不成的。’险些喷了出来。整个东西两府,那个能有你娇惯了?
宝玉自是知道黛玉忍着笑辛苦,也不拆穿,只是取了个螃蟹过来,选了粗的大腿子折了两个下来,边剥边道,“妹妹别急了,这就得了!”心里暗想,自己要习惯凤姐伺候的,不然真的那人上门了,自己凭什么感动她了?想着不由一叹,刘姥姥啊,你可千万别不来啊!我这都开始准备了。
“我不用你。我自己能剥,再说我又吃不多少。倒是你碗中的,不吃就凉了。那便更腥了。”见宝玉接了凤姐送的蟹肉,却回身给自己剥,黛玉心中自是受用,可见那边宝钗别了脸过去。又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