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国府大门洞开,大小灯笼把个院子照如白昼一般。人流里出外进乱乱烘烘。哭声惊天动地。
厅堂上,贾珍正拉着贾代儒说话,想来代儒这个刚死了孙子的算是和他同命相连了。“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众人听了紧忙宽慰起来。若是小本听了,定然要说,贾敬出门的那刻起,宁国府中已经无人了。
正这个功夫,外面回报,秦业,秦钟,以及尤氏姐妹来了。贾珍不敢怠慢,忙是分派人过去招呼。等几人出去后,贾珍一怔,推开扶着自己的人,用袖子擦擦眼,满脸惊愕。
惊什么?没办法不惊,算上去招呼秦业等人的贾琼,贾琛,贾璘,贾蔷四人。余下眼前有贾代儒,贾代修,贾敕,贾效,贾敦,贾琮,贾扁,贾珩,贾珖,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菌,贾芝等等,贾家京中的各房都来了人。独独西府里一个没见,这可太不正常了。
“怎么事?西府里没去人?”贾珍不说话旁人都看出来了,这一说话,厅上哄泱泱乱起来。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
正这个光景,官家来升疾步跑了进来,打千报道:“大爷,不好了。西府里宝二爷受了惊吐血,眼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想来是魇住了。连带着老太太不自在。那边已经哭成一团了。此时大老爷,二老爷得了老太太分派,正过来要祭祖,求祖上庇护呢。”
“嗨!”贾珍一拍大腿,“这事儿怎么就偏往一处了赶!”说着回身看起身边的人,最后叫了贾芸,贾菌二人过来,“你们两个快过去请老太太的安,就说我实在是脱不开了。有什么事情马上回来报我。快!快!快!”三个快字,赶的贾芸贾菌兔儿一般。这边贾珍赶忙让人扶着去迎贾赦和贾政,祭祖可不是小事儿,怎么的他也是族长。在场的人这回都明白了,这样有依旧议论的,也有随着贾珍开解的不表。
再说贾母房中呆坐的宝玉,完全是本色演出,这谁又能看出什么了?要不是一身的血,又有可卿的事情在,怕是贾母都不会在意了。还一个人忙的紧,而且她也相信宝玉出了问题。这个人就是凤姐儿。
晚上小本只是觉得心烦意乱,可凤姐儿那时实打实的来了一回。别看她每日里叫嚣“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这样的话。可往往这样人心里却总想着的,否则哪里说得出了?这样凤姐觉得宝玉定是冲撞了什么。当下见王夫人去了,宝玉也有婆子扶稳了,便到贾母身边,“老太太,您说这事儿要不要和姑妈说一声?”贾母点了点头,不过没说什么。凤姐知道老太太不好说话,不过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忙让身边人把话漏了出去。
哪里还要通知薛姨妈了?这边乱的没了样子,一个院子的还有不知的?薛蟠已经去东府那边了。这边薛姨妈安置了宝钗,自己带了人往贾母这边赶了。之所以安置宝钗,就是怕宝钗同自己一起去,那可不是说笑的,说是魇住了,谁知道有没有旁的事情呢。尽管宝钗也想过去看看,可得了母亲的话不好扭着,只好答应。
薛姨妈进了贾母的屋中,意见宝玉模样也唬的不行。凤姐见了紧忙往上位相让,贾母仿佛见了亲人一般,颤抖的手指着宝玉不说话,然后拉着薛姨妈的手痛哭了起来。偌大年岁如此伤悲,连带着薛姨妈跟着抹泪。可问题是薛姨妈只顾抹泪,却没听见宝玉说什么。这样她陪着伤心一回,便开始劝解贾母。
凤姐一看知道不成,这样一直干耗着不是办法,“老爷该是拜祖了,想着邪祟一除宝兄弟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可这个天儿,哪里来的菱角了?菱角粉倒是还有些。”
听凤姐一说,薛姨妈方才留意起来,可她也没想到小本的意思啊!“只要邪祟一除,养上几天也就好了。我看也别一路等着,不如请些个法力高僧过来。”
“也只能如此。”凤姐心里其实有个渺目,毕竟宝玉善于丫头身上做心思,可问题是这话她不好开口。别说她了,就是老太太都不好开口,要哥哥的屋里人,这话怎么说?看着没开脸的,可万一要是有什么呢?那就是没人伦了。想到这凤姐心里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觉得恨呢?这个和那个有不同?
这时外面帮着贾政张罗的王夫人也回来了,见薛姨妈在坐,走过来看看宝玉,陪着贾母哭了起来。嘴里还道:“要什么买了就是了,哪里还要这般折磨人了。”
眼见着这事情就将到这了,小本心里已经急的开锅了。时间就是一切,东府那边自己要是去晚了,人群一旦静下来,自己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三日后一大殓,就算盖棺定论了。可这边香菱不到手,自己不是白演了?要知道香菱可是第一个露脸的金钗,也是唯一个从小到大,从生到死的。位置有多关键就不说了。怎么办?早知道就该给袭人埋下……没用的,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帮忙的。
正这个功夫,宝钗担心这边,带了莺儿来了。到了外屋看着呆坐的宝玉,听着口中的呓语就是一皱眉。直觉告诉她,宝玉说的与自家有关。这样脚下踌躇起来,说实话,她心里不会想着多少香菱的感受。这到不是宝钗无情。而是传统的教育观念。
宝钗想着走了过去,先给贾母和王夫人见礼,然后拉着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