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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英说笑着坐了宝玉一桌。宝玉招呼人摆了新酒器,连着走了两杯,宝玉才道,“眼下你也算正八景官身子了,如何好来此地呢!”
冯紫英道,“说起来还要托你的福,京城十停人有八停人知道这锦香院是个酒场饭庄子,我如何来不得?”
宝玉笑道,“餐饮娱乐融为一体,却是不错!”
“怎么都好!”冯紫英说着帮宝玉满了酒,又道,“怎么想着来了这了?”
宝玉道,“近来无事,这才想着过来坐坐,只当是旧地重游,忆忆旧友了。顺带着也好感受下世态炎凉!”
冯紫英一笑,“几时还生出小气的毛病呢?至于了?”
宝玉道,“说的也是了,哪里就至于呢?不过这些个断脊之犬却是厌烦人。”
“肉眼愚眉之辈比比皆是,倒也别在意这几个了。”冯紫英说着勉强笑笑,又道,“事情可都差不多了?”
宝玉道,“倒也不急的,看看再说吧!听说现在多数人都在求和?”
“这一回怕是真的了。”冯紫英说着一叹,“老王驾不肯出言。陈家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如此想不和谈,怕是都难了。”
宝玉道,“其实和谈却也不错的,可以休养生息,只是看送多少东西了。毕竟那边不大的,东西送得多了,人家就算结束休养生息了。如此卷土重来,那可有得瞧了。”
冯紫英点点头,“却是如此!”
宝玉道,“不过说起来,咱们也不能算是太亏,前后俘虏了多少人,这一回怕是就要放回来了吧?即便这些人攻坚或许不成,可守城问题应该不大。如此算算实力也算均衡了。只是东西就算平白的丢了。”
冯紫英道,“没点子好处,大好局面之下,谁个又肯放手呢?不过那几千人能回来,却也不错。”
“说的也是了。”宝玉说着帮冯紫英满了酒,又道,“还没问问,既是和谈,又是谁个出面了?”
冯紫英道,“昨个才议出来的,说出来怕你想不到的。便是那忠顺王爷了。”
宝玉道,“人选不错,虽说略上年岁,却胜在经验了得,有老王驾周旋,咱们既不会吃了大亏,又会事半功倍。”
“但愿如此吧!”冯紫英说着端了杯,“不说这些个少兴了,喝酒!”
同冯紫英碰了一杯,宝玉心里暗想:看来冯家也不看好忠顺王爷啊!难道冯家知道什么新闻?按说这忠顺王爷一贯低调,自己就算十分留意,而且还个自己有仇口子,都没看出怎么样来。旁人能看出来什么呢?
冯紫英不知宝玉心里想的事,眼下宝玉认为这忠顺王爷就是头号坏人。袭击王子腾和绑架宝瑢的黑衣人都是王府出来的。既是如此,他又领了这和谈的差事为了什么呢?想着叹道,“老王驾真是没的说,这个年纪,依旧不忘为国分忧,实在令我辈汗颜啊!”
冯紫英嗤笑了一声,又觉不妥,不过还是道,“早晚你也会知的,那里是他想领下差事呢,实在是说的太也多了。被卫老王一引,梅家等不少读书人一起架弄起来了。”
“快说说,这个可是有趣儿的!”宝玉说着帮冯紫英满酒。
冯紫英一笑,“这老王驾可不是一般人儿的,别看话不多,可有力道。如此谁个领下这样差事会好行事?没等讲和呢,边说要分派和亲公主。又说谁家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对了,你家也被点了名了!”
宝玉一怔,“我家没合适的啊?”
冯紫英的,“还管了这些了?只说你家姑娘多,出一个不算什么的。”
“话还可以这样说了?”宝玉说着一笑,“怪到老王驾就要绝户了呢。”
冯紫英笑着点指道,“什么话再也到不了你这的。”
宝玉嘿嘿一笑,“既是要我家出大力,如何还抄检我家呢?”
冯紫英看了宝玉一回,才道,“有人说你家不过是个公府侯门,怎么可以晋封公主了。可巧这会子有御史弹劾老世伯之事,倒是岔开了。可这老王驾一听弹劾,他又开了口,直引的牛家,马家,陈家的人都说了话,最后就连吴家人都说了话。这才坏了事。”
宝玉点点头,这冯紫英说的比雨村全面,看来带兵之人所看问题的切入点和读书人不一样。只是没想这龙蛇混杂的齐国公陈家真的说了话。眼下八国公家鼠入牛角,形势早已不入往昔,偏偏这会子又闹了起来,都想着饮鸩止渴,或许自己就要问羊知马了。而忠顺王爷的主意打的怕是妙玉。这或许是为什么贾母会去栊翠庵焚香的原因。想着宝玉嘴角带笑,看来有人不想自己丢掉通灵宝玉的,也就是说,通灵宝玉可以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到了他人手中。想着宝玉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八公中,去掉贾家二公,余下的六家是地支之数,就是十二生肖。陈家是龙蛇,牛家是鼠牛,马家是马羊。)
要是往日里,宝玉即便这样笑,冯紫英也会想着这是老病儿,可经过的多了,他自是不会这样认为了,眼见如此,不由问道,“可是想了什么好笑的,何不说了听听?”
宝玉道,“你说陈家,马家,牛家,吴家,神威将军家里。这几门的人,会不会以老王驾马首是瞻?”
冯紫英怔了神,又吐了口气,最后点点头,“你这样一说,似乎很通啊!”
宝玉道,“不是通了,而是不这样,几家怎么会联系到一处呢?进退得法,可不是说笑了。”
“不会是要学忠义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