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年,范仲淹提出修武备,是恢复募兵制,旨在减少给养支出。
同样,也就减少了各级各类,大大小小武将的收益……没了盘剥的基础。
别说什么文武纷争,谁也不能单独屹立于朝堂,跟脚硬,底蕴深厚的军门,谁家没几个文臣世家的亲近人。
所以,庆历新政的修武备就那么废黜了。
舍和得,得和舍,先后顺序很重要。就如现在,赵曦在把蛋糕分好了以后,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又将会得到怎样的支持,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候,赵曦方把这次深入敌后,有惊无险的拿到的那些个文书摆出来……
“安南觊觎国朝广南之地久亦……”
“大中祥符七年,安南水军侵入如洪寨江口。同年十二月,再次入侵如洪寨,劫掠人畜。”
“天圣六年,李氏族人以省亲为名,入省地打劫,劫掠人口牲畜。经转运衙门交涉,拒不放还人口……”
这些陈年旧事,余靖在就任广南安抚使之时,便做了些功夫。他也琢磨过侬贼之乱的缘由,包括这一年广南诸城接连被攻陷的原因。
这一次,究其根本,绝不会是单纯的侬贼作乱,没有安南背后撺掇,没有安南军备支持,侬人绝不可能如此骁勇善战。
这些,赵曦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就奇怪了,既然多年来,安南贼心不死,并且骚扰不断,广南西路的禁军干什么吃了?历任广南西路的官员又干什么吃了?
居然能让人家连下九州!
若早知道这些,自己还有必要到广源州折腾这一遭吗?
赵曦从赵瞻口中得到的信息,已经做好了问候安南的准备。之所以千里奔袭,就是想有个说得过去借口,给朝廷,给这些文臣们一个借口。
原来,借口一直就有!只是没人提及!
赵曦很想发火,再看看在座的……都挺有愤怒的情绪。好吧,赵曦只能想着,这些人是被余靖讲述的这些故事激怒了,而不是操心锰矿收益。
想要在未来分一杯羹,想要从锰矿这个聚宝盆里捞把些收益,广南西路的稳定,便成了当务之急。
很快,在整个广南安抚使衙门达成了统一意见……兵发广源,剑指安南!
话说,于广南任职,广南西路和广南东路的差别很大。
海运行业的发展,令整个广南东路商贸兴盛,从明州、泉州、杭州,再到商埠之城广州,整个广南东路,处处欣欣向荣。
而广南西路……除了烟瘴,就是蛮夷。这一次,有了这个锰矿……所以,整个安抚使衙门动起来了,甚至比当初归仁铺决战时更有活力。
这一次不用昼伏夜行了,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开拔,很明白的告诉侬智高……别以为待老巢这事就了了!
西军两万,新募兵三万,加上各种劳役的百姓,直接就号称十万大军了。
赵曦有点不适应这种号称,想想这样喊确实有气势,也就不纠结这些了。人家侬智高当初也是号称十万大军的……
赵曦几个有过一次探营,几乎相当于做了一次线路侦查,回程时又到处找寻细作袭杀,对茗盈州通往广源的路径算是熟悉了。
百十里路,本应该很顺溜的,可偏偏整个行军状况不断。
先是有因喝生水而导致上吐下泻的军卒,并没有引起注意。
军伍的卫生条例是有的,赵曦到广南前还补充了一些。个别人的生活习性而导致发病,还真没什么人在意。
接下来各式各样的意外出现时,让赵曦警觉了。
在整个大军行进中,护卫营并没有承担整个队伍警戒的任务,他们只负责太子殿下。
就是赵曦,也很少到帅帐,他给狄青绝对自主权,跑窜的多了,担心狄青心思多。
但,每日狄青都会送来情况说明,包括余靖的安抚使那边,也会给赵曦一些信息。
被陷进坑了,被毒蛇咬了,被蚊虫叮咬了,甚至还有被树藤缠死的……
赵曦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说冬日广南这地方就没蚊虫了,也不是樟脑丸就可以排除所有的蚊虫叮咬,可这每日死去的人,随着越接近广源,越发多起来了。
还有就是,被陷井中竹节钉死的那个竹节居然还是新茬。
“损伤多少了?”
“前三日不多,这两日已经三十余人了,皆为夜晚出了意外。狄帅也有怀疑……”
听曹霖这般说,赵曦顿了顿。
“今晚护卫营伪装潜伏警戒!”
也不知道这侬智高带给他们族人什么好处了,更不清楚邕州又如何欺压这些蛮夷了。
晚上警戒的结果,便是一个个侬人被提溜回来。
玩些阴人的伎俩可以,真被发现了,就梭標跟皮甲,还真不是建制军伍的对手。
一晚上,就收拾了五六十人。
“并非广源州派遣,乃周边山民自发而为……”
帅帐里,文武又再一次聚集了,在行军中这般,还是很少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对这些山民议定个章程。
“杀过去!”
别以为文人就只会圣人王道,同样有心狠手辣的时候。
武将还没吭气,这文臣就喊打喊杀了。
“锰矿需要劳役……”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一点赵曦懂,或许现时没这意识。不过锰矿一旦开采,确实需要劳役。
赵曦这话没错。
“学士,羁糜州也为国朝子民。久居深山,未受教化,被侬贼蒙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