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算是王师深入安南境最舒适的几天了。
就这样打着野味,在这深山密林中休养,直到第五天,放出去的军卒才发现朗颂方向的安南军来了。
这几天的侦查,对于这一带地形也很熟悉了。
安南的地形是广南地形的延续,特别与邕州以西的相似,山势水形都是那种时而分开,时而合拢的。
所以,伏击地点很多。
赵曦选择了一个绵延十里左右的葫芦状地形。
这时代还不到劈山架桥的程度,道路大多数依着山势水形走。安南也如此,还都是两山夹沟为道路。
第一个狭窄处,应该是最适合打伏击,可赵曦放过了。
“安南军将领久经沙场,并非无能之辈。上次伏击,因支援朗颂紧急,着重考虑王师占领朗颂的可能。故,伏击可成。”
“朗颂有惊无险,并未沦陷。回程时安南军必定会放出哨兵,沿途侦查前行。此伏击点,必定会重点排查……”
赵曦见都是询问的神情,只得详细解释。
战争,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武力。
也确实如此。安南军自朗颂出城,便一直是搜索前行的。前哨的宽度几乎达到十里的范围,即便是山,也同样会攀山越岭。
葫芦底过去了,葫芦腰也过去了,还不到伏击点。
赵曦这次的伏击点选择了一片相对宽阔的地方,也只是相对宽阔。
“护卫营置于后,轮射三轮后撤退。西军置于前,火药弹三个基数后撤离。”
这军令……
“前队骑兵惊马后转,后队步卒蜂拥向前,踩踏混乱比击杀数量要众。”
正如狄青所言,赵曦确实是这样想的。尽管现在人数上占优,他也没想过正面搏杀。
战马没有受过火药弹爆炸训练,在投射后,势必会惊。
当然,不排除在第一次伏击后,安南方会想到应对之法。
赵曦仔细想了,他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杜绝火药弹响声和冲击波对战马的影响。
塞战马耳朵?不仅仅是骑士难以驾驭,一旦战马堵了耳朵,耳朵被塞后,冲击波之于战马,会导致战马被冲击后无处宣泄,从而战马会更加癫狂。
这一点,除非是日常训练,令战马习以为常,别无他法。
……
战斗在安南军松懈时打响了。
别奇怪,一路侦查前行连续几处可以伏击,并适合伏击的地方都没事。
所以,安南军就以为,这次回程如同他们二次支援朗颂一般……宋军数量不足,或者已经前往广源,甚至以为已经撤离广南,回到永平寨了。
毕竟孤军入境,并不是什么好方略。
“果然是塞了耳朵!”
“骑兵驾驭马匹,并不依靠口令,更多的是日常的默契,手脚的动作完全可以令战马听从。”
赵曦还是不了解骑兵……
这……没办法。两根小树干,拉一根藤条,不可能如弓箭床弩那般有准。
现在只能靠数量了。
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在伏击的第一时间就混乱起来,可战马一样不再听从骑士指挥了,度着步,慢慢的在躲着响声的地方。
然后,战马便越来越聚拢了。
“标高……”
赵曦也是着急了,差点喊出炮兵的口令。
赵曦大概看了看,直接走到一个发射位上,自己蹲下身,将那种绑着火药弹的箭杆放肩膀上…
“以这个角度发射……”
下意识的,这军卒绝对是下意识的。否则,太子殿下这么扛着,他是不敢发射的……这可是火药弹!
还在这军卒愣神间,火药弹真的在战马集中区域炸响了。
有了示范,所有的发射位全部照做……战马疯狂了,比被火药弹惊着了还疯狂。
这时候,后队被护卫营的轮射驱赶着,也有些疯狂的往前赶。
然后,骑兵和步卒彻底搅和在一起了。战马,嘶鸣和人群的嚎叫交集在一起,很惨。
“撤退!”
根本不管战果如何,赵曦见护卫营已经撤离到前队位置,迅速下令,全军撤退。
行进二十里左右,赵曦又安排了一次袭击…
再前行三十里,再一次袭击……
这不是在杀人,这是杀心、杀胆!
狄青看着太子殿下这般无赖一般的操作,也是服了。
他现在很同情安南军,真的,都是军伍,能理解安南军此时的心情。
第一次,不管是轮射,还是火药弹轰炸,压根没真正杀死多少人。而骑兵和步卒混乱时,相互攻击受伤,以及被踩踏的太多了。
本来以为过去了,谁也不可能丢下伤员跑路,然后就相互搀扶着前行……
结果这种袭击是一次又一次的来临了,伤员便一次再的增加,待到三次结束,这近万人的安南军,已经没什么可战之力了。
可赵曦放过去了,并没有痛打。
“放他们回去,回到广源营盘。那样,也让广源营盘的安南军都感同身受。”
没有比军卒的嚎叫,更能影响军心的。
三成战损,这几乎是全军崩溃的极限了。而如今安南军,死亡军卒不到一成,但实际的减员已经接近三成了。
还怎么打?
而如今的王师,却是斗志昂然。
深入敌后,几次战斗,居然完好无缺。一万多军卒,没损伤一个。
说起来没人信,偏偏太子殿下就创造了这样的奇迹。
因为,他压根就没让将士们去战斗过,就是在骚扰,想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