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赵祯最喜欢的朝堂议事形式了。
整个朝堂的发展,都如曦儿与他所言,几乎是按着曦儿编排的在上演……
得矜持,赵祯不得不做出一副相当疑惑的神情,甚至看到新币都得略显惊讶。曦儿所言极是,倘若自己稍有不慎,很可能朝堂又生变故。
为难,从来都是臣工为难自己的,最起码赵祯自亲政以来,未曾让臣工为难过。
他总是会设身处地的为臣工想,都是为国朝操心,赵祯不想为难他人。这样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为难的时候就多了。
曦儿这样做……也不算为难臣工吧。只要没有尽快兑换新币的想法,也就不会在是否新建军器监的问题上为难了。
新币不出,现在流通的钱币也一样能使用……
人们都有向好的概念,面对美好的事物,不可避免会有拥有的想法。
对于良币驱逐劣币的前景,所有人都是共识的。
但筹建搬迁军器监……还是交给相公们吧。这时候总不能说可以直接筹建钱监的话,即便真有人可以无耻到那种程度,在朝堂上还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太子殿下完全可以将两者混为一谈,也确实将两者混为一谈了。
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一人所言,即便问苏颂苏子容,估计也也是一样的回答。
“殿下,少量制作,逐步推行吧!”
富弼很清楚,刚才还群情激昂的朝堂,为何一下子冷下来了。
他也觉得新币推行后,可以改观国朝混乱的货币现状。问题是新建搬迁军器监……看看朝廷的库藏,还是算了吧,现在的朝堂根本没这个财力。
富弼想到这,心里又有些埋怨官家了。庆历年,多好的开局,范相公顶着世人的辱骂,一心为国朝,却落的个老年了还颠沛流离……
若当初官家能一如既往,能将新政坚持住了,如今朝堂绝不会是这般困境。
想到这,富弼不由的看了赵祯一眼……
嗯?难不成自己露馅了?不应该呀?虽然自己知道结果,可对于过程的新奇,赵祯还是真的存在的。
可为什么富彦国有点不满呢?
富弼还是相当公正廉明的,能说出这话,不管内心怎样,最起码是切实在为国朝着想,他也尽力做着一个合格的裱糊匠。
火器、盔甲……等等这些又有的等了。
狄青了解护卫营的情况,倘若不搬迁,就护卫营如今的状况,别说是国朝禁军,就是西军,怕也得等个十年八年的。
狄青心里只有火药弹和盔甲,他并没有琢磨富弼所说的少量制作,逐步推行是指军备还是新币……
富弼自己也无法说清指的是哪一个,或许是都有吧。
差不多了吧,应该差不多了。拿捏需要掌握火候,过犹不及。赵曦也没想着把自己拉的太高,适当有点高度就行了。
“陛下,各位相公,诸公,曦以为,军器监搬迁,朝廷不必耗费钱粮也可成行……”
“殿下,军备乃军国重事,莫假商贾之名!”
文彦博一直没开口,因为立场的问题。他毕竟是枢密院使,涉及军备,他应该站在太子殿下的立场上,可他又是士人,不想跟朝堂诸公相悖。
可当赵曦一说出:朝堂不必耗费钱粮时,他不能不吭声了。
太子殿下善用商贾之行,这无可厚非,毕竟大家都沾光了。问题是这是军备,商贾奸诈自古如此,岂可将军备寄于商贾?
呃……被文彦博这么一抢白,赵曦也愣了。这老小子咋知道爷要用商贾之行?
不对,也对。赵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被文彦博这么一说,估计所有人都想到自己会怎样做了。
可不就是嘛。不说儿时的那些,就说自己南征一趟,一件一件,好像都是玩的商贾的营生。
“文相,曦为太子,自不敢将军国重事寄于商贾之手。此为涉及商贾,最终军器监、铸币局均于商贾无关。”
“朝廷库藏不足,难以支撑军器监筹建,乃诸公所言,也为事实。如今之计,唯有借用商贾之钱粮筹建,并非让商贾掺和军器制作。”
这是两个概念。出资可以还钱,还可以换其他物事,不一定就非得占份子。
“殿下,此为与朝廷筹建并无二异,皆为寅吃卯粮之举。如此这般,与朝廷借贷有何不同?”
这算是客气话了,完全可以直接说:就你一个人聪明,换个名堂而已,并不改变实质!
“非也!现军器监于汴梁内城。居京师不易乃众所周知,朝廷可以军器监所处之地偿还商贾。如此一来,军器监可筹建完成,而朝堂并无增加支出……”
这操作中间的道道,按说应该很容易想明白的。
可赵曦说完了,却发现整个朝臣都跟看怀胎似的看着他。
啥意思?这目光明显不是敬佩,倒像是看傻子一样。
军器监那地方,朝堂诸公都清楚,不提地方大小的问题。就是居京师再不易,谁会去选择军器监作坊那样的屋子居住?
这殿下也真想的出,真当商贾都是傻子吗?
有出钱筹建军器监那些钱,就是汴梁再居之不易,也可购得不少住所了。
好吧,赵曦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高看了这时代的精英。评不透,有时候他觉得很简单的道理,几乎是常识性的问题,偏偏都不懂。
可有时候他觉得连自己都得转几转脑子,可人家都很明白。
“殿下以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