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赵曦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不为啥,就为羊毛。
苏颂已经在根据纺车的原理改良,甚至琢磨着跟筒车衔接了,搞成水力纺车。
赵曦很期待,期待苏颂能在这时候把那个什么珍妮纺机给搞出来,多少锭多少锭的,赵曦不懂,但他有苏颂。
这里面有一件事,让赵曦觉得很意外。
把羊毛的事交给曹祥了,可曹祥并没有搞来多少,却是护卫营的四个指挥使搞来不少。
国朝的官员,不管文武,很少有纯粹做官的,都有额外的营生。当然,老包那是个例外。
只是赵曦想不通曹祥这个商贾做不到的事,为啥自己护卫营的武将做到了?
“殿下,家里门人基本在河北,河东,地域与高家、石家类同。而种家、折家是西军,与大夏搭界。”
曹霖这样说,赵曦就明白了。
原来这也是有由头的。也怨不得文臣们对武将疑心那么重了。
一个个担负着守土之责,还一边利用守边的优势在开展着外贸。
唉,也能理解,且不说国朝就有榷场。按照靠山吃山的原则,这些武勋世家想延续祖上荣光,凭国朝抑武扬文的既定国策,根本不可能。
这一点或许可以利用。
……
军器监的新城已经有模有样了,于是在一次朝会上,赵曦交给朝廷一项议题:铸币数量的问题。
提出这个议题,首先是表明一点,新的汴梁钱监制钱,可以满足国朝用度,其他钱监就不必染指新币制作了。
另外一个,赵曦是想看看国朝这些精英对于钱币的认识。试着看能不能挖一个坑。
“国朝钱币历来不够用度,若汴梁钱监可制币无数,当然是越多越好。”
“如今国朝各军州币式不统一,导致官员转任和军卒更戎多有不便。还望汴梁钱监可尽量制币,满足国朝用度。”
一个意思,都是说应该多做,能做多少做多少。
“如太子殿下所言,良币驱逐劣币是大势所趋。此番新币推出,势必会导致国朝历年所制币种贱用。故,为黎民计,应议定兑换规程,莫令百姓亏空。”
“新币推行,应于国朝各军州府同时进行。故,新币制币多寡应听取州府意见。”
还是一个意思,多做,能做多少做多少。
不管一个个背后的目的是什么,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不过,都过了脑子,没有张口胡扯。
只是相公们没人说话。为什么?因为他们认为,就朝臣们这般言论,太子殿下不可能想不到,之所以把这事放在朝堂上议论,肯定是另有所图。
毕竟一直奏对和议政,相公们对于太子殿下胸中经纬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不是个屁事不懂,由内苑妇女养大的帝王继承人,更像个经年老吏。
所以,相公们都等着太子殿下后话。
“陛下,诸公,曦以为钱币也是一种货品。所谓物以稀为贵,过多的铸币,导致世面上新币过于泛滥,势必影响新币价值。”
赵曦很想说一般等价物来着,还想就此展开说一下流动性充裕和不足……扯淡了,谁懂的这个?就是说了也是云里雾里的。
“货品?”
“确实如此。铜为货物,诸位认同否?铸币只是将铜提炼加工,也还是货品。只不过它是充当了货品交易媒介的货品,也就是作为中间物使用。”
这样应该都能懂,也确实懂了,最起码颔首认同了。至于是否有滥竽充数者,那就管不了了。
“既是货品自然该有其本身的价值。比如一文,这是大众认同,也是朝廷规定,到底它的价值该是多少?如何来衡量?”
“只有确定了衡量钱币作为货品的价值标准,才可以议定新币每年铸造的多寡。这也是曦将此议题交于朝堂之因!“
不知道这些臣工们是不是听懂了,赵曦本来是很清晰的,自己绕着说了半天,也有点糊涂了。
真的,说的有点绕,货品的衡量标准不就是钱币吗?现在又让找一个衡量钱币的标准?到底哪个才是标准?
这道理,赵曦已经在慈明宫讲过,赵祯也是听过的,讲了三遍,没人懂了。赵曦才将此议题奏请朝堂议定。
怎么说呢,越是人们不懂,对于赵曦的目的越有利。
最喜欢不懂装懂的,那样就更好了。
“衡量标准?铜矿开采多寡不就可以衡量新币价值吗?开采的多,新币则贱,开采的少,新币则贵……“
我去!这是原材料和成品的关系好不好,这是一体的,是上下游关系,是能作为衡量标准的大叔!
“此言差矣,殿下所言贵贱乃指新币,铸币多寡也指新币成品。铜矿开采多寡是决定新币制作多少的原因,而非吾等需要议定的结论。若如汝所言,东川铜矿能否运送至汴梁钱监,岂不是也是标准乎?”
……
接着又开始了。本来朝议的是新币制作的数量。结果,整个朝堂议论的话题,从赵曦提到的衡量标准,拉扯到铜矿,接着就拉扯到大理国内形势,还有人拉扯到到了漕运,甚至有人开始分析长江的水文知识……
一直就这样,总是谈不成正事。
赵曦无所谓,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找到硬通货作为标准。
至于什么布雷顿森林体系,连赵曦也只是听说过,赵曦也只知道黄金是作为衡量标准的。至于缘由,他不懂,也没准备说这些。
他想说的……
“殿下,今日之议题,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