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战事,以一种似公开又似保密的方式在推行。
各相关人员,各有关衙门,都接到了政事堂莫名其妙的任务……
朝堂是怎样的状态,相公们很清楚,公然对夏宣战,很可能会变成一次纠缠的朝议。最终除了把整个军机泄露以外,还未必成事。
国朝的朝堂就是这样,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帝王、相公、朝臣,是构成整个朝堂议事的决策层,太祖设定的相互制衡,又有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个名头,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为自己谋私利的仗凭。
帝王有唯一性,却可以被臣工们逼迫的改变任何决定,甚至已经成文的圣旨,都可以被封驳。
相公和朝臣,虽然有贬黜的方式,可每一次的贬黜都是本官和职衔的提升。似乎国朝的官员只可以升,不可降……士可杀不可辱,不能杀自然更不能辱!
就是这样操蛋的朝堂!
都亭西驿。
西夏武士忙乎快一整天了,转遍了整个驿馆,愣是没见到一个大宋的军卒……
“高使,以烧毁驿馆粮食,制造军卒在驿馆内的假象,从而蒙哄过三日约斗之期……打的好算盘呀!”
吴宗也被自家武士的叫嚣的烦了,一次又一次的找高宜证实,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大宋军卒就在驿馆内。
然后,西夏武士又来一次搜索……
最后,吴宗直接否定了大宋军卒进入驿馆的可能。
“一、二、三………四十八…敢问吴正使,倘若我大宋军卒未进入驿馆,为何尔等武士会有减少?”
其实高宜也有些怀疑,只是他在刚才接到传话,让清点一次西夏的武士。
他以为是有人发现西夏武士备多了,没想到是少了……这就更有话说了。
“咚…咚……”
也就在此时,驿馆大门的围墙边,突然被抛出来两具尸体……没错,是尸体,丢出来没音,跟丢死物一样……
“啊…啊……”
这下真不用再继续证实了。西夏武士嗷嗷叫着又窜进去了……
“太子殿下亲军,个个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怎是西贼可捕捉的?”
“各位请看吧,待三日后,肯定是我大宋军卒胜出!”
“就这么大的驿馆,这西夏人也太笨了,居然找不到?那可不是一两人,是五十人呢!”
“藏着干嘛?倒是打呀!”
“懂个屁,只要能赢,用什么方式不行?干嘛硬打?再说了,这硬打,到底能不能赢还不好说呢。”
“赌约好像没规定,只说驿馆内……就这样好,我买了三贯护卫营赢的…~”
……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再说这又是一些武夫的争斗,议论起来想怎样说就怎样说……
这还是太子殿下亲军,若是贼配军,还指不定说什么呢。
普通人不会考虑这约斗会有怎样的影响和结果,他们纯粹看猴戏,当玩乐……汴梁的猴戏多了,武夫约斗而已。
高敬贤趴在驿馆正堂的大梁上,透过斗拱的间隙,恍惚能看见驿馆大门口的情景……说好的晚上行动,这是谁已经动手了?
五十名护卫营军卒,是按五人一组分开的,这样便于隐藏。
初步拟订的策略是袭扰战,就如狄青分析的那样,只不过是将万尹山演习的做法做了微调。
目的是不间断袭扰,确保自身安全下,尽可能袭杀对方。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待最后,甚至可以随意斩杀对方。
这是护卫营第一次自主作战,第一次在没有太子殿下这个核心主脑之下的作战。一开始,他们几个就商量好了,必须全歼,所以采用了最为稳妥的作战方式。
高敬贤没跟西夏武士交手过,从心底里是有点不踏实。而折可行、种谊跟他不一样,他俩是边境前线长大的,整个家族,连续几代人都在不停的与西夏作战,对于西夏武士的熟悉程度,比高敬贤高的多。
关键是仇恨也比高敬贤要浓,所以,他俩在见到有绝佳的机会时,绝不会放过。
早先已经拟订好了,每杀一个西贼,就跟墙外的联络一次,以便在合适的时机,由高宜装逼……
高敬贤有点后悔隐藏在驿馆正堂了,虽然这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晚上行动也方便,可就是想白日里袭杀有点难。
每次西夏武士搜索,路过正堂也只是进来瞄一眼……空荡荡的正堂,没必要浪费时间。
有几次,高敬贤都想把末尾的杀掉,还是忍住了……不能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坏了整个计划。
这一次西夏武士又来了,还是来了不走了。
“一天了,一口饭也没吃,再这样下去,都不用宋军,咱们自个就倒了!”
“不能等了,得把他们引出来!”
“问题是,所有的房间都搜了,根本就没见着人影。”
“实在不行咱们就得分兵……”
“好!今日天时已晚。明天一早,将战马牵出来,骑马搜索。这样即便存在对方以多对少的情况,有战马,咱们也能很快支援。”
把这正堂当作议事堂了,还一本正经的谈论起来了。
说真的,若不是一开始对方想着在驿馆大门口对战,又一而再的被激怒,应该从开始就施行骑行分兵方式,守住驿馆各个要点,护卫营还真无机可趁。
关键是,约斗,太子殿下要求不得使用火器……在自己的京师里,大规模使用火器,这是从护卫营对火器使用的绝对禁忌。
<